乔越不知不觉想远了,看儿子突然走神,王贞娘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说:“你从小也是多灾多难,娘还想给你寻摸个福气好能旺夫的。”
正负得负,负负得正,两个原先都惨,凑一起不就好了吗?
“娘说的,说亲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条件相仿才是好姻缘,我是个病秧子,她要是命好旺夫,我俩登对?”
“……”
总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你偏偏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怪气人。
王贞娘觉得她没法同儿子聊下去了,便照例关心他一番,说药端来要趁热喝,饭要好好吃,让他爱惜身体。
乔越答应得很好,因为郁夏的关系,他任性都有限度,也就偶尔胡闹一下,平常很少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就是怕,怕老婆摸完他脉象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流。
那画面,乔越很不敢看。
迈出门槛,王贞娘还叹了口气,世间之事难有十全十美的,像以前,儿子不像现在隔三岔五又是一出,不过那时他更孤僻,一身阴郁,极少理人。现在稍稍开朗些了,想法也跟着多了起来。
又想到老爷人在家中,还不知道小越有心上人了,若给他知道,也不知是怎么个想法。
这一晚,王贞娘睡得不好,都躺下个把时辰她还是清醒的,心里装着事,下半夜才勉强睡着,感觉没睡多会儿,就到起身的时间。县令夫人芳辰,要登门道贺总得收拾收拾,锦娘怕大姐在乡间不清楚县里时兴的妆法,还给拨了个手巧的丫鬟过来,姐妹两人都收拾妥当,还在府中坐了一会儿,差不多了才乘上轿子准备动身。
康平不小,底下镇子挺多,可县城只得那么大,县令、县丞、县尉甚至于说县中大户宅邸相距都不算远,乘轿子不多时就到了。此时,金府已十分热闹,县令夫人跟金家老太太坐一块儿,说着话听着戏呢。
县令的小儿子才五岁大,名唤金满坤,乳名元宝,他托着肥溜溜的腮帮子百无聊赖看着戏台子上花里胡哨的扮相,听他们咿咿呀呀,瞌睡得很。
金老太太正同儿媳说话,就被乖孙子打断了。
“每回都是这几出,祖母我都听烦了。”
听到这话,金老太太顾不上儿媳妇,回身去哄好孙孙,说换!让他们唱个新鲜的!金元宝还是没多大兴趣,吵着说没劲!他年岁小,从小被惯得厉害,耐心极差,多一会儿就坐不住,他在变着法恭维的人群里扫了一圈,连个能一起玩的都没有,搁这儿待的不是太太就是小姐。
金元宝正想开溜,比起坐这儿听戏,他宁肯到园子里去斗鸡。结果还没来得及跑,就听见有人传话说县尉夫人到了,不过片刻,又来人说县丞夫人也到了。
王锦娘先来,受到不少关注,好在这种场合她见得多,应付起来也还自如,她向金老太太并县令夫人引荐了大姐,闲叙两句,入座。
便当此时,房氏慢一步也来了,紧跟在她身边的就是外甥女郁夏,后头还有两个适龄当嫁的庶女。
王贞娘刚还在紧张,没平复下来,就感觉小妹把手搭在自个儿手背上,使眼色示意她看。王贞娘抬眼,便看见跟在房氏身边那姑娘,她步态优雅轻盈,身姿窈窕,腰身纤细如柳,生着一双春波荡漾的桃花眼,却丝毫不显媚态。她瞧着便是好涵养,容貌气度上上。
刚在心里叹了句好个出色女儿!房氏一行便走近了,王贞娘注意到这姑娘眼尾有颗小小黑痣,这痣为她增色不少。
这这这、这就是自家儿子看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