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种地封了超品侯爵,这的确像一滴水溅进油锅,圣旨刚来那会儿整个临州都炸得厉害,陈乡农户也惶恐了些时候,有人说你看皇上赏的侯爵府就在京城,乔家跟着就该搬走,搬去京城过人上人的日子,除非清明祭祖否则不会回来。也有人指着自家儿子臭骂,说人家不读书是因为身子骨弱撑不住伏案苦读,他虽然不读书也靠种地封了侯,你呢?好手好脚长着,偏是个惫懒玩意儿,书读不进去,地也不会种的!……
自从乔越飞黄腾达,他就成了陈乡农户的活榜样,说到前人某某通过努力成为人上人大家伙儿不一定知道,说到乔越,谁不知道?
尤其啊,乔越他封侯之后也没多大变化,以前看他性子孤僻,冷冷淡淡极少理人,现在看他也还是像以前那样,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并没有因为封了候就看不起乡里乡亲,还是照样忙地里的活。
堂堂超品侯爷都能亲自下地,你就不能?
因为乔越这个榜样,可苦了陈乡一众青年。
这个时候,朝廷已经将马铃薯和小麦的新式种法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整理成册,发往州府,让知府安排誊抄之后送去各县,由县令推广。
临州快人一步,技术员们已经到陈乡学习完毕,跟着被派往各乡教大家种麦种薯,农户们因为早就听过乔越的事迹,也知道他因为种地被皇上封作侯爷,大家对新式种法深信不疑,都是发动全家来听,能记就记。
记不住也没关系,衙门发了种地手札到乡里,有识字的可以念给农户们听。
别人热火朝天学习种薯种麦,乔越带人收了棒子,他像晒谷子一样将棒子晒干,将苞米粒掰下来,一部分打碎,一部分磨面。打碎的能熬粥,磨成面的掺水能煮成糊糊还能烙饼,口感其实不差。
皇上刚才为冬麦和马铃薯封赏了乔越,回身又听说他把啃着玩的棒子打成了米磨成了面,还听说这个棒子产量很高,收成比稻麦还好。
随着奏折一起送进宫的还有用以佐证的样本,当日,皇上亲口尝了苞米糊糊苞米饼,滋味远比不上贡米蒸出来的饭,可皇帝吃得特高兴,吃完大手一挥,又要看赏!
这回赏了金银绸缎良田,又一道圣旨发去陈乡,羡慕坏了多少人。
乔越同郁夏订了亲,正在过礼,礼过完还要等个黄道吉日,吉日在来年开春,算算还有几个月。这段时间,郁夏在家中备嫁,她跟前倒还清静,郁子孝那头日日都有客来。
道贺的,送礼的,攀交情的。
很长时间不往来的远亲一夕之间都想起这对父女,还有人悄悄打听,想知道郁夏是怎样攀上陈乡候的。郁子孝不便说什么,给他们说媒的知府夫人透露了几句,说这事往上能翻个一年多,那时郁夏接到她姨母的帖子过去康平小住,就是在康平,两人偶然见了一面,乔越就动了心。
“那时马铃薯都没种进地里,距离封侯早得很,他本来不敢肖想,受朝廷封赏之后才托我们老爷帮忙,让我给保个媒。”
“我同郁家姑太太谈起这事,她还惊了,浑不敢信。不过也是,这种事谁敢相信?”
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说,郁小姐当真好福气,这种事谁也羡慕不来。
这个说法传开之后,陆续有人调侃曹老爷,也有人去恭喜房氏。房氏看着人家羡慕的眼神,听她们说那些恭维话,只觉得胃里翻腾。
他们曹家不敢指望沾陈乡候的光,就盼着对方能忘了他们,忘了当日的怠慢,忘了后来撕破脸那一茬。
老爷说了,侯爷是超品,如今是风光,但他没势力没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