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所说的朝代,在位的是她所说的皇帝——可是没有四方镇,自然也没有玲珑,没有岩儿,没有骨头。元止神君甚至要觉得自己是疯魔了,否则怎会把梦境里的人当真,梦境里的话当真?
她明明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那个小镇也好,玲珑也好,他们只存在于他的梦中,岩儿与骨头的成真,说不准是他做的梦中梦——甚至他现在都有可能还没有醒来,否则如何会遍寻不着?天下之大,他又非凡人,怎会寻不到这一名小小的女子?
元止神君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到了天外天,他开始不想入睡,他觉得玲珑扰乱了他的心绪,既然如此的话,就不要去梦好了,他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那种旺盛的好奇心,是他从来都不具备的。
可最后隔了些日子,他还是睡着了。他又一次来到那个梦中,仍然是那个镇子,仍然是那个名叫玲珑的女子。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去扶她,反而在她靠近的时候避开了——元止神君厌恶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感,他淡淡地凝视着这个美丽出尘的妻子,眼神陌生。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被蛊惑,这说不得只是某个妖物塑造的梦境,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夫君?”
“我真的是你夫君吗?”
玲珑明显愣了一下:“夫君身子不好……”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了。”元止神君冷淡地说,他转身朝与“家”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他想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梦,是不是虚妄。
因为他走得快,玲珑为了追上他几乎是有些踉跄。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委屈的眼泪凝结在睫毛上,却不敢掉下来,怕惹得他不快,他就更不想回家了。
后来元止神君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不管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来到那间盖在溪边的木屋。
就仿佛无论他去到哪里,最终都要回到“家”。
“夫君真是的……”玲珑破涕为笑。“原是要走这条路回家的吗?咦,怎么还会有这条路的吗?我从前都不知道呢。”
元止神君看了她一眼,推门进去——仍然是摇篮、孩子、大狗,以及树杈间洒落的点点斑驳阳光。
玲珑就跟在他身后,小脸上是习惯温柔的笑——甚至有些讨好,有些卑微。不知为何,元止神君只觉得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的时候实在是太不搭调,他几乎是想要过去用手遮住她的脸,这样就不会再看到了。
“夫君……”玲珑将摇篮里的岩儿抱起来,但元止神君没有接,反而后退了一步,他这样的反应让她感到很受伤,但还是咬紧了下唇,浑似什么都没发觉。“夫君一定是累了,可是头疼?要不要进屋休息会儿?我会把晚饭做好的,夫君不要生我的气呀。”
元止神君深吸一口气,他迈开步子进了屋,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房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让她束发,而是问她:“你到底是何妖物?为何制造出这般梦境欺骗于我?我与你又有何仇怨?”
等了许久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才发现抱着岩儿的玲珑一脸呆滞:“夫、夫君?”她眼里迅速有了泪,那泪水让元止神君看了觉得剧痛。“夫君是不是糊涂了?我、我去请大夫!”
说着转身就要跑,却被元止神君抓住,她哭得更厉害,“夫君傻了夫君傻了,比被我捡到的时候还傻!”
元止神君一愣:“你,捡到我?”
“你、你怎么什么都忘啦!”玲珑差点儿又哭出来,她的声音还带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