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
那个桃木坠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引诱着祝胜男堕落。
她因为是个女孩,在家里并不受喜欢,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活,里里外外都是她,小小年纪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五六岁就能找婆家了,比如说,嫁给村东头的瘸子,换点钱给自己的兄弟娶媳妇。
但最让祝胜男厌恶的,是她能够听到人的心声。
只要有肢体上的碰触,她便能听到那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厌恶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每一天都想要逃离那座大山,逃离要把她卖掉,不把她当人看的父母跟兄弟。
她对于父母商量她能值几个钱的话题已经麻木了,并没有感到难过,她似乎丧失了属于人类的情感,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从这绝望的命运中挣脱。
所以,那个桃木吊坠,对祝胜男而言,真的是很大很大的诱惑。
只要她按照那人说的做,就可以斩断这令人作呕的宿命,得到新的开始,她会无所不能,她会心想事成。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祝胜男就要放出了心里那个魔鬼。
她初来乍到,孑然一身,虽然从前也都是一个人,可那时候她从没有感到如此的卑微,就在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那天,王曼曼兴高采烈大包小包的回到家,王妈妈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问祝胜男想不想吃红烧肉,王爸爸跟王殊打打闹闹,祝胜男坐在沙发上,她始终融入不了这个家,她对任何亲密关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抗拒感,王曼曼把东西放在客厅地毯上,笑嘻嘻地掏出来好多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新的包包,她还给她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
而在这之前,祝胜男从没用过手机。
王曼曼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教她手机怎么用。
那一瞬间,祝胜男觉得,她的手,好温暖。
从来没有过这么温暖的手触碰过她。
她不喜欢听别人的心声,因为小山村贫穷,经常会有些人扛着摄像机来做慈善,他们在镜头前对如祝胜男这样的孩子亲切又和蔼,好像非常爱他们,心里却想着。
好脏啊。
好臭。
这衣服穿了多少天了。
手这么黑,别弄脏我的西装。
这个倒是长得挺好看,不知道花点钱能不能带走。
……
祝胜男家里有四个兄弟,只有她一个女孩,家里人从没想过给她上学,她连衣服都只能捡哥哥们的,头发剪得很短,因为常年捡柴火干农活,手皴的不像样,村子里好多贫穷的小孩,她最可怜,因此那些人也最喜欢靠近她。
不要靠近了。
她讨厌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她不想听爸爸妈妈商量傻子家出几百块才能把她换走,也不想听哥哥弟弟们争自己的卖身钱,更不想听这些好像很善良的人们一边给她钱,一边又瞧不起她。
最开始,她以为王家人也是这样,祝胜男的手粗糙无比,王曼曼的手细腻柔嫩,可王曼曼抓住她手的那一刻,祝胜男没有听到那些贵妇们经常想的这小孩好脏好糙好恶心如果不是为了名声真不想靠近,而是:她的手好冷,是不是冷气开得太低了?
从王家出来后,祝胜男就把那个困扰了她好些天的桃木坠子给丢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被邹倩倩捡回去,那天在电梯里看到邹倩倩包里的桃木坠子祝胜男惊呆了,她想问又不知如何问出口,直到后来王曼曼突然开始倒霉,而且这霉运俨然有殃及到王家人的意思,祝胜男便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