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先生,姓乔,进士出身,在朝堂上经历了起起落落,如今老了,又回宫中给皇子公主们上课。
今日开始讲的是战国诸子,主要讲论语。老先生谈不上照本宣科,但给女学生上课,似乎更多是泛泛而谈。在座十个女孩儿除了年龄稍小的永贞公主,其他谁没学过论语。
于是一室之内,竟是大半都在三心二意。尤其是安平公主,最不安分,一会儿要旁边的宫女端茶来,一会又嫌弃宫女磨的墨色不够浓,一会儿又转头和身边的静德县主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静德县主只能一脸微笑小声应和,两只眼睛还一直看着先生。
几个伴读都是安安静静听课,连许宁馨也不敢随意说话,她们在家中也许是全家人都如珠如宝捧着,可入了宫,与公主县主一比,就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清沅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头也不抬,只是专心听课。
老先生来得迟,走得早,讲完了课连作业都没布置,只叫大家回去念几遍学而篇。
谢过先生,等老先生离开之后,室内这才充满了说话声。安平公主笑道:“过年之后咱们还没聚过,今日第一日开课,又正好五位姑娘新来。都去我那里,中午就摆个小宴。”
安平一说,其他人岂有不应之理,都纷纷说好。
十个年轻姑娘三三两两离开淳和堂,还有许多嬷嬷,宫女跟着,动静颇大。
安平挽了静德的手一起走,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虽然才这么一个上午,但新来的人也看出来了,安平更喜欢和静德县主一处玩,有些冷落怀恩县主。
怀恩县主对冷落似乎毫不在意,也不刻意拉一个同伴,只是一个人走在安平和德静身后。
清沅故意走慢一两步,落在后面,她这时候还不想做显眼的那一个——再说她上辈子一开始也没做显眼的那一个。
这时候显眼的是许宁馨,金泉公主与她走在一处,正和她说话。年轻最小的永贞公主黏着金泉,两位公主将宁馨夹在中间。
清沅和棠婳,玉苓和桐儿跟在后面慢慢走。
清沅听到金泉在问许宁馨的家世。
“宫中有位许婕妤,和你家有关系么?”金泉公主问道。许婕妤,就是燕王的生母。
许宁馨道:“并无关系。我们是霖州许氏,从前并未听说过族中出了这位婕妤。”
金泉就道:“原来你与许婕妤并非族亲,我因瞧你与许婕妤生得有一丝像,又是同姓……”
许宁馨这时候还不知道金泉爱磋磨人的性子,只当公主都是人美心善的,被金泉三两句话一套,就说起了家中事情。
叶棠婳在清沅耳边轻声道:“金泉公主与宁馨还挺投缘。”
清沅只是微笑不语。宁馨在她们之中是最早离宫嫁人的。清沅不信命,但她信人的性子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宁馨这性子注定在宫中呆不久。
她只能在紧要关头帮宁馨一把,保住体面。
从淳和堂到安平所居的正殿并不远,大家一会儿就走到了。正好还能穿过花园看看景色。
一到了宫中,立刻有宫女接过她们的斗篷,为各位奉上热茶,之前安平心血来潮一说要开个小宴,早就有宫人小跑回来传话了。
这会儿桌上已经摆了十六道冷菜了,都是精致好看。安平忽然叫来身边的大宫女墨雨,道:“你去昭德宫一趟,问太子殿下用过饭了么?若是没有,就到我这里来。快点,我等他。”
她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各个精彩。金泉立刻拍手叫好:“我昨日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