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雁晓小心翼翼窥察他脸色,低声道:“你为何总是不理我,适才那混混,你还和他说了好多话呢。我知道你话说多了嗓子不好,那你对我笑一笑也成啊。”
江楚客不想笑,只得道:“可以赏你。”
他本以为谭雁晓会推拒几句,结果却听他毫不客气道:“我跑出来接楚哥,楚哥自然要赏我的,就赏我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江楚客眉毛微微一挑,转首看他一眼,谭雁晓微笑道:“没了,就这个。我们一起吃饭。”
他耐心等着江楚客回答,在咕噜咕噜的马车声中,江楚客嗯了一声,片刻后又道:“你身手不错。”
谭雁晓终于听得他一声赞许,虽然轻描淡写的,也令他如闻纶音,简直心花怒放,忙凑近了些道:“不瞒楚哥,我学过一阵子武。可惜是偷偷摸摸学的,自己觉得并未入巷,然而下来就寻不到机会接着学了,一直深以为憾。”
江楚客望着远方暮霭沉沉烟树簇簇,默然不语。
这些天他在花坊中累得狠了,回去后匆匆吃了饭歇下,直到第二日近午时才醒。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酸疼,于是躺在炕上不动,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依稀有女孩子清脆的嬉笑声从西上房传来,想是秦客请来了村东的花家小姑娘帮着她赶做过年的新衣。
忽然听到谭雁晓不情不愿的声音:“量什么量,你看一眼还不行?”
尔后是秦客凶巴巴的声音呵斥道:“你过来,是我要量!你不肯给我们量,做好了穿不上可怎么办?半里刚才都乖乖量了,你连半里还不如。”
谭雁晓不情不愿哼唧两声,末了大概是被秦客揪着量尺寸,片刻后听他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想去看看楚哥醒了没有,他若是再不醒,连午饭也赶不上,饿坏了可怎么办?”
秦客笑道:“就你殷勤,显得我们都是没用的。我这就做饭去。”
谭雁晓蹑手蹑脚凑到东上房门口,先侧耳听了听,尔后悄悄推门而入,他见江楚客依旧躺在炕上,本以为他还睡着,凑近前一看,见他半睁着双目望着南窗出神。谭雁晓吓了一跳,稍有些不好意思,赔笑道:“楚哥,可是我吵醒了你?”
江楚客摇摇头,谭雁晓道:“那你要不要洗漱?我去打热水来。”
他转身就想出去,但行动起来依旧一瘸一拐的甚是不便,江楚客道:“不用。”
谭雁晓只得折返,犹豫了一会儿,蹭着炕沿坐下,温声道:“楚哥。”他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江楚客等了一忽儿,主动道:“你可想学武?”
谭雁晓忙点点头:“从前是有这个打算,但怕是没机会,也就不敢妄想。”
江楚客道:“ 我想想。”起身开始穿衣服,谭雁晓试探着想来扶他,被他摆手拒绝。
等他收拾妥当,秦客也做好了饭,今日因为花家小姑娘是客,午饭丰盛许多,几十个两面金黄沾着芝麻粒的羊肉烤饼,头一晚上就熬起的一锅雪白鲜香的羊骨头汤,丢进许多豆腐炖了。秦客前阵子在暖房角落的温床上种了一些芸薹、青蒜及芫荽,此时也恰好能吃,于是往羊汤里撒了切碎的芫荽,又清炒了芸薹和青蒜鸡蛋。
花小姑娘比秦客大两岁,相貌娟秀皮肤白皙,瞧来在家里也很受娇宠。她神色有些羞怯,不声不响坐在秦客身边埋首吃饭。
午后两个姑娘又去做衣服,江楚客就接着睡,待睡够了起来,见江半里乖乖坐在炕桌对面写字读书。炕桌上还多了一只盒子,装着被赎回来的两个建窑银毫盏。他拿起来正仔细看着,却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红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