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并非喝酒的交情,薛少爷客气了。”江陵扶着墙要往家走,薛蟠如何能放过他,挡在他身前道,“江解元可是脚受伤了?让我看看。”
弯下腰就要摸人家脚腕子。
“你做什么!”吴峰去而复返,见到个猪头三样式的纨绔拦着江陵要上手,拎小鸡仔似的,就把这薛蟠给扔到边上去了。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薛蟠被几个小厮扶住,“瞎了你的狗眼!”
吴峰一脚就把他踹地上了,飞出去老远,还带摔了一个小厮。
江陵冷笑道,“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谁敢不认识你。薛少爷好大的派头,这是扬州城,不是金陵。若想再打死两口子,也得看看有没有贾大人给你设堂请灵了,仔细些,别上世的孽债刚了,下世的又结上了。”
扬州虽非薛蟠老巢,那他近日和那些个盐商子弟厮混结交,又有薛蜓这个旁支堂弟处处捧着,何时受过这等气,咬着牙爬起来,立时就要发作出那呆霸王的架势来。
“给我打。”沈舟不知何时下了车,打着伞立在不远处,“金陵四大家?金陵也是你们配的。”
雨天本就光线暗,又是日暮时分,他身后唯有最后一线天光,眉眼在昏暗中模糊,身形却是个精妙的剪影。
江陵想起林如海说他母家是谢氏,和乌衣巷中的旧时王谢相比,薛家确实不配。谢庭兰芝的血统,能生出这么个美少年倒也不足为奇了。
沈舟走到江陵身边,用伞遮住他,江陵难得有些吃惊,“多谢。”
“谢什么谢,赶紧拿好。”沈舟瞪了他一眼,“我手酸。”
江陵失笑,接过伞朝他那里偏了偏,“沈公子的名字,是哪个舟字?”
薛蟠被吴峰摁在地上好好踹了一顿,小厮亦都被掼在地上,几人是哭天抢地,哀嚎声声。
沈舟险些没听见,哼了一声,“兰舟的舟。”
兰州……拉面?
“那是九州的州?”江陵作为一个非土著,不太清楚游戏设定里有没有兰州。
沈舟没好气地道,“舟以行川谷的舟,懂吗?就是船。”①
江陵看他不耐烦的样子,笑道,“不懂,沈公子不如写给我?”
沈舟正要说话,被薛蟠的哀嚎给打断了,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把嘴堵上,和猪哼哼似的,吵死了。你还要不要写了?手呢。”
江陵摊开手掌,看着沈舟在上面画了一条小船,“呐,这个舟。你真的是解元?”
“很可爱的小舟。”江陵轻声道,看了一会儿沈舟的嘴唇,“沈公子要不要去寒舍喝杯茶?”
“不喝。”沈舟回绝得干脆。
下午淋过雨,虽然换了衣服,还是想洗个澡,尤其是头发,带着雨水就给烘干了,脏兮兮的。
吴峰用薛蟠自己的腰带将他捆了个结实,“公子,差不多了吧?再打就打死了。”
“嗯。”沈舟扫了薛蟠两眼,“薛蟠,呵,金陵府还有他的旧案,带去给扬州府,到时候押回去重审。我倒要看看贾雨村如何开坛做法,要是做得好,请他去大理寺慢慢做。”
江陵心说怎么七殿下连这个都知道,沈舟朝他摊手的时候,就呆滞了片刻。
“伞给我啊。”沈舟道,“走了。”
江陵避开他的手,“这就走了?马车是停在前头了吗?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