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小猎犬号”上所有火炮都停止了轰击,炮手们抓紧时间清理炮膛,准备下一波的炮击。
可是,一通忙活后,满身是汗的炮手们忽然发现,指挥官杨远不见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是好一阵纳闷肿么肥事
这炮打的,正在兴头上呢,这就收工了
急忙向舰长一打听,原来,杨连长早已下了一条小艇,找陈六御去了,只留下一句话“戒备,待命”
众人当即意兴索然,议论纷纷,有人却暗暗猜测,杨连长怕是又有什么新花头
他们猜对了,杨远确实打起了新的主意。
两轮下来,往城墙上砸的实心弹已经足够多了,杨远估摸着,再这样高强度地轰下去,撑不到傍晚,战船上的所有实心炮弹就要消耗一空。
另一方面,佯攻之所以为佯攻,声势再大也不是真正的进攻,这个度的把握便相当重要了。
城内的鞑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要是用力过猛,万一搞得炸了窝,从别的城门一哄而散,那就反而坏事了。
所以,杨远觉得,佯攻的效果也就这样了。
既然鞑子自己把城门给堵死了,那就不会再有什么反扑了,接下来,只需封锁江面,保持足够的威慑力就足够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手头的两个主力排,岂不是又无所事事了
自然而然的,杨远将目光转向了城西
事实上,他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城西何连长的安危。
连长虽然把机炮班带走了,但手头毕竟只有半个连,从枪炮声来判断,那边的厮杀格外的激烈。
他渐渐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万一鞑子不上当,持续猛攻西门
杨远不是刻板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可能墨守成规,见死不救。
猛烈的炮声终于过去了,孟铁头带着他手下的亲兵和家丁,惊魂未定地从藏兵洞里走了出来。
南门附近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砖石瓦砾,守城的兵丁横七竖八、死伤惨重,到处都是哭泣和哀嚎声。
一些房屋被毁的百姓则不顾士兵的呵斥,在自家被打塌的房屋废墟上,哭哭啼啼地扒着瓦砾,寻找着失踪的亲人和一点可怜的财物
望着街道上那些热气腾腾的大坑,以及还冒着青烟的瓦砾,孟铁头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即便在杭州时,他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情景,死亡的气息四处弥漫,到处都是血肉烧焦的腥臭味,他不免一阵恶心。
他见识过重型佛郎机炮和红衣大炮的威力,但相比之下,明贼的舰炮,要比红衣大炮还厉害了许多,这种舰炮发射的巨型炮子的破坏力,令他更为震撼。
他看到,有些人的死相十分奇怪,他们倒毙于地,却全然不见伤痕,完全不像另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尸体看起来,这是被震死的
孟铁头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要不是那个家丁机灵,将他一把拖进了藏兵洞,自己兴许就会像这些四散而逃的军民一样,要么被炮弹的碎片击中,不死也得落下残疾,要么就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他想赶快离开这个危险区域,却觉得浑身酸软,脚下似有千斤重,迈不动步子。
原本在炮火中消失了的尿意,这会又回来了,而且更加急切。
孟铁头咳嗽了一声,叫过两个亲兵来,扶着他赶紧到了墙角,撩起袍子,痛痛快快的放了一泡水,这才找回些感觉来,赶紧道“我们快赶去城楼罢”
此刻,游吉人正忙着清点他的同伴。
还好,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