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铁头一惊,忙睁眼张望,却见先前劫过自己的那几个兵丁,正一边嚷嚷,一边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孟铁头一阵眩晕——他忽然想起来了,昨日在城里差点和自己火并起来的,似乎正是这伙**。
完了!
孟铁头刚想缩回脑袋,就被两个士兵围住提溜了出来,逮到了那两个军官面前。
这两个军官的着装完全不同,一个佩着腰刀,穿的是明军的号衣,帽子也是常见的款式;另一个却奇装异服但看着更加干练,他身前挎着的,便是那支黑漆漆的快抢了。
“果然,这便是人见人怕的讨虏军了。”孟铁头暗想。
这时,这军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官话问:“你是清狗的大官?”
“不是不是,那些兵匪在放屁!”
孟铁头都快哭了,他连声分辩,“适才这些人想打劫小的,还杀了我家一个小厮,想陷害我,还望军爷明察……”
“军爷!休听他胡言!”
那几个**却叽里咕噜一齐聒噪起来,“这厮是个大官,马军门的红人!”
“对对对,军爷休要放过他,这个宗桑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常常对小的们吆三喝四,拳打脚踢!”
“娘希匹,昨日还在城里要杀了小的们,转眼却拉稀溜了号……”
这几个操着江浙口音的**骂得很难听,也不想想自己更不是东西,不但临阵溜号,还拦路打劫谋财害命。
孟铁头脸色煞白,只是一个劲的争辩。
“那你是……”
军官皱了皱眉,问道。
“小人是……是个做买卖的,布商……布商。”
“哦?”
军官一咧嘴,哑然失笑,“既然是布商,那我问你,一尺松江布,一尺浇花布,一尺鲁锦,各几文钱?”
“这……”
军官接着问:“我要三尺松江布,三尺浇花布,外加七尺鲁锦,一共多少钱?”
“……”
孟铁头在家从不过问柴米油盐,这布价又如何知道。
不过他急中生智,仅剩的小厮孟庆,在家就负责采办,想必他是清楚的。
“军爷,我还有家人在此,”
他一边解释,一边回头找孟庆,“军爷您看……”
这小厮孟庆却是个没有城府的,远远的看见老爷被带到明贼面前,还回头找自己,以为终于攀上了关系,激动地连连挥手:“老爷!老爷!”
他立即被带到了另一个军官面前:“你家老爷做啥子买卖?”
一见问话的明贼和颜悦色,孟庆顿时放心了大半,奇怪道:“我家老爷从军前是秀才出身的,哪能做买卖啊。”
见他说秃噜了嘴,两个军官相视一笑。
“来人,把他俩都带到俘虏队去!一个队前、一个队尾。”
孟铁头连呼“冤枉”,不过再也没有人理他了,就这么被揪到了俘虏队,和告发他的那几个**捆在了一起。
随着一声号令,俘虏队第一个开拔,押解的兵丁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火光映得刀光闪闪。
沿着高高低低的土路走了一里开外的光景,便来到了一个山坳,进了一片小树林子。
明贼士兵们让大家分成数堆席地而坐,女子和小孩一拨,男人一拨,俘虏们单独一拨,然后打着火把在外围警戒。
天气很热,孟铁头的心里却冷得直发抖。
自己不比这些大头兵,终究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