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望着那人, 一袭白衣, 面色平缓,唇角带笑的模样当真秀雅。安景许是也喜欢他穿白的, 她曾听人说起圣上叫内务府备下过许多江南苏绣,只是看着瘦削的肩身硬要拖着那锦绣衣裳,叫人觉得有些可怜。
“慢着,”她突然叫住他,有些面上拉不下来道:“你若是觉得不太好,要不要…同我走走…?我也略懂一些医术。”
唐锦书一笑:“现下是不行了, 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一趟,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娘娘的孩子都该出生了。”
淑妃道:“那好, 就等我的孩子出生, 我到时也多了些精力,可以为你好好瞧瞧, 这病症…总归是能医治的。”
“太妃,我来看你来了。”佛寺里安定大声道, 瞧见她红了眼圈,不由又困惑:“好端端的, 怎么又眼泪湿了衣裳?”
她道:“没什么,沙子迷眼, 想起两位故人罢了。”
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唐锦书是把利剑,想要掌控的同时也得小心被刺得鲜血淋漓,放不下唐锦书, 安景注定一事无成。
就在唐锦书死后不久,大庆和胡族在凉州打了一仗,首战告捷。战乱动荡的日子,今后如何谁也都说不定。而安景从前的旧部大多都被排挤,或不得重用,迫不得已辞官离去,留下的也只有敛声屏气,在漫长的岁月里无声沉寂。
这不怪谁,新朝自然要有新气象。
唐锦书的字画,大多叫安源烧了干净,最后留下的也只有当年安定与王垨仁买通宫人偷运出来的一些,安定低头看着那些被烧成一半的字迹,红着眼圈道:“送药的,你别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王垨仁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等一句话,等一场春暖花开的时间有多久。初春时公主府中开满了桃花,安定选其中一些好的酿成了桃花酒,蝴蝶翩翩停靠在碗沿上动了动触角。
“哎…?”安定好奇,伸出指尖碰了碰它,它竟然不害怕,颤颤翅膀又飞到碗的另一边去了。
“真是个怪蝴蝶呢。”安定自言自语道。
那东西沿着天空飞出墙外了。
江南水乡,鱼米富庶。一条窄窄的巷子蜿蜒而去,那是巧倩如今的居住之地。
依旧是软雨春花,织云坠锦的江南三月,把一个朝代用谁的枯骨供养,依稀想起了宫中一把灰涩的油纸伞,那日他同她得了安景的传召并肩走在雨水中,正是一场争执过后,安景明明气极,却还是挂念着唐锦书的身体。
那些似曾相识的记忆,如今回忆起就好似前世一般,你是否会有朝一日如烟云散去。
我的灵魂因你而着上了诗情画意。
她一遍一遍翻阅着那些古书,看着上面批注的熟悉的字迹。真是奇怪,一觉醒来她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些行李一件一件收拾好摆放在她旁边了,船家也只是说收了钱,如今把她送到了,自己也要重新回去了。
巧倩在黄昏的太阳底下收拾了衣裳,恍惚中她看见是哪两个人站在对面的院子里,安景握着唐锦书的手,两人肩并肩与一位婆婆站立,似乎是在问路,巧倩扔下木盆跑到了那里。
“婆婆,”她急切道:“刚刚那两个人是谁?”
年迈眼花了的老人奇怪看着她:“没人啊,不就只有你。”
她顺着那身影望向巷口的街,果然白日之下行人匆匆,却没有哪个人是他和他。
她曾听年长她些许的姑娘说过,若你遇见喜欢之人,只对视一眼心中便会有凉意。可当年乌发青衣,在宫中一场大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