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起喝了一声,“盛夏的日子发什么抖!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来!”
小六赶紧一溜烟跑了,那清差才觉得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杨起见他面色憔悴,心想唐锦书若是病了,这次恐怕也说不上几句话了,便劝清差先去回去休息,一个人踏进了牢里。
那地牢常年见不到阳光,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之气,温度确实比外面要低上一些。小六确实也尽了心,唯一一床厚被子都搬出来盖在了唐锦书身上。杨起凑过去,牢里的人哪还有他科考那日见到的淡然模样,唐锦书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孩子。
杨起叹了口气,心道这又是何必,刚要抬脚的功夫,忽地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袖口。
“杨大人?”唐锦书乌黑的瞳子里闪过一丝光亮。
“唐公子...”杨起顿时就慌了,胡乱道:“下官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些别的琐事,顺道路过公子的牢房,想着好歹也得看一眼...”
“我知道。”唐锦书急道:“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我...”
杨起见他脸色苍白得如纸一般,手却死死不肯放开,不由心中更加愁苦:“唐公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有你的苦衷,老臣亦有自己的难处,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老臣...”
“我明白了。”唐锦书忽地松开了手,纤长的睫毛垂落在了下眼睑上。他的五官生得极好,至今杨起也仍是这么觉得,清清冷冷,却又有那么点娇贵的味道。
那人盯着那地面看了半晌,突然就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一般:“杨大人称自己为臣?”
杨起大惊:“你...你这是何意?”
“既然如此,”唐锦书冷笑,“大人不妨跟我说说,这世上到底什么是君,什么又是臣?”
“万人之上者是君。”杨起道:“侍奉君主者为臣。”
“若君是臣的天,那臣又是君的何物?”
“忠言直谏,左膀右臂。”
“既然如此。”唐锦书目光凌厉,“君主犯错之时,身为臣子望而不敢言,还敢称自称为臣吗?”
杨起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