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啊...”陆万里自知失言,慌忙道:“下官只是今日听到朝中风言风语,并不...”
“大人可知唐楠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是七窍流出黑血?”安景打断他道。
陆万里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牢中饭菜皆是亲自经过狱卒之手,狱卒又由大理寺层层审查,无论如何也不该给下毒之人有机可乘,只是听这症状又确实像中毒...
安景一动不动:“大人心中有何猜想?”
陆万里颔首跪下:“下官不敢妄言,具体细节还需进一步审查。”
安景一挥衣袖,“既然如此,朕有意将此案移交大理寺,就由你来主办,世人都道陆万里是玲珑心思,倒是时候叫朕长长见识了。”
陆万里一刻也不敢多停,匆忙领了旨意退下。
陈升站在阴影里默默弓着腰,细细地眯起眼睛。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这么些年只有他能留在养心殿伺候着圣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本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自个儿在心里有把量尺门儿清。
“皇上午膳还留在殿里用么?”他道。
“嗯。”安景应了一声,又抬起头来,“罢了,去东宫。”
陈升早有预料,也不意外,只是寻思着时辰差不多了,还得提前叫人吩咐预备着,于是不带动静打开了殿里的侧门。
安景突然便道:“吩咐秋蝉从江南回来一趟,这里还要用着她。”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陈升出来了,殷殷勤勤捧了热茶:“公公伺候皇上辛苦了,现下天越发冷了,这新茶是小的几个特意买来孝敬您的...”
“喝喝喝,就知道喝。”陈升指着远处朱红的城墙,“看不见吗——这宫中就快要变天了。”
“这天看着可真闷啊。”东宫里唐锦书捧了卷书,抬眼间望向殿外不由皱眉。
“估摸是要下雨了。”巧倩关上了窗,回头望了一眼,又惊讶道:“唐大哥,你在读《心经》呢。”
“佛法深奥,不过是随意翻翻罢了。”唐锦书笑笑,一袭杏色长袍,反手合上了书页。
“那我可以看一看吗?”巧倩忙道。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浣衣局的孩子已经识了很多的字,连书写都已经游刃有余。
唐锦书发觉她天赋极高,也总是得空提点她几句,“那便拿过去吧,上面还落了几笔我的批注。”
巧倩脸上一红,当成宝贝似的藏到了袖子里。唐锦书正惊愕,门口便有人喊道:“公子,皇上这会子议完事,正朝这边赶呢。”
安景对唐锦书的爱恨众人都有体会,谁看不出如今他在这宫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巧倩见唐锦书十指微蜷,知道他是最恨叫人这么说的,面上却不见什么神色,只道:“那便把门开着吧。”
“唐大哥...”既已无法回头,何苦不放彼此一条生路,“其实那晚上你睡着之后,是皇上亲自守着,怕吵醒你,也不敢挪地,就那么在床边将就了一夜。”
唐锦书不动不语,眉宇微颦,却是为地上一只东奔西走的蚂蚁。
“唐大哥,”巧倩忍不住叫住他,“皇上他...对你真是好呢...”
“巧倩。”唐锦书看着她,正色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太高深了,我想不通。”
中午安景来这用了午膳,见唐锦书没什么精神,伸手一试才觉发起了低烧,两人虽然都不说,但却知道定是昨夜在天牢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