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祖宗啊,好歹你先起来啊。”陈升自己也快哭了,急得干脆和他一块挖。
蓦然一股熟悉的暖意,才觉叫人拥在了怀里。“安景?”唐锦书抬起头来,看不清雷雨交加下对方面上的模样。
“桃叶她...”只一开口,唐锦书便忍不住哽咽。
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犯下了什么罪孽,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我知道,我都知道。”安景紧紧把他脑袋埋到自己的胸口,不叫他再看眼前狼藉一片,指尖长久地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发丝,只觉那人如孩童般低声颤抖。
“不管怎么样,先跟朕回去...”
“不!”唐锦书突然大声道,像见着鬼一样猛地一把把他推开,踉跄着想要从一群侍卫之间逃出去。
“你放过我吧!”
“不准伤了公子!”安景厉声道,眼见着唐锦书叫一个手急的侍卫推的一个踉跄。
唐锦书浑身都湿透了,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他那么害怕,怕得一点都不像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唐锦书。
“没有关系...”安景走过去指尖极轻柔抚过他的眼目。
陈升于心不忍,忍不住颤声道:“皇上...”
安景却温柔得叫人心碎:“你以为,你还能去哪?”
唐锦书夜里发了高烧,秋蝉一等人皆是不待安景进门便跪在了院里,安景搀着早就昏过去的人冷冷瞥了她一眼:“好自为之吧,朕现在没有兴趣想着怎么罚你。”
唐锦书一病大有如山倾倒的架势,接连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虽然日日都有人精心伺候着,却叫人觉得精神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安景自知失言,总想着找个日子同他解释清楚,偏偏那人谁都待见,只要他来便冷冷别过头去不肯看一眼。
唐锦书的姿态如何不叫安景难堪,堂堂一国之君,日日带了人来便叫他关了门隔在院子外头,好一个漂亮的闭门羹。安景心下愤恨,几次踹了门来扯着袖子把他拖下床,非要等到那人蜷缩在地上咳嗽成一团才肯罢休。
唐锦书身上的病大多是他亲手折腾出来的,可是瞧见那人的可怜的样子他又觉懊恼愧疚。安景向来不准任何人在任何方面亏待了唐锦书,偏偏最亏待他的人就是自己。
他爱唐锦书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揉入自己的血肉,恨的时候又只恨人世太短两人不能折磨到白头。
唐锦书不肯对他开口,安景几日才弄明白桃叶之事的各种缘由,一时龙颜盛怒,郑田当晚就自己吓得上吊死了,清差听闻这事竟还与自己有关,当即惶惶恐恐想要罢朝辞官,岂料当今圣上冷冷一笑,紧接着他手底下的大理寺就从清差手中牵连出许多肮脏事来,一时该翻案的翻案,该斩首的斩首,长安百姓人人拍手叫好,心道不知是谁家这么倒霉。
“那几个领头的恶棍也都叫人抓了起来,听皇兄说,要处以剐刑示众,唐锦书,剐刑是什么啊?”安定一边剥着橘子一边道。
“剐刑就是...”唐锦书垂下眼睛来,手里握着那瓣橘子,并不言语。
“新剥的我给你放在桌子这一侧了。”安定道。
唐锦书把手中一瓣给安定道:“吃不吃?”
“你别这样啊唐锦书,这话一上午你都问了我五遍了。”安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不跟你滞气了还不成吗?那人最后也不是说了,其实并没有近了桃叶姑娘的身子,桃叶是清清白白地走的...”
女子目色委屈:“实在不行,你干脆拿我当她得了,你这样整日恍惚,别人还以为你成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