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她已经与那个叫月儿的女孩子成为了好朋友,因为父亲喜欢她这样做,更喜欢听她说起有关月儿的每一件事。
她与月儿手挽手上山去看白梅花,去寻找她们的幸福如意。
那时候的她们,应该本身就是幸福如意的吧!
月儿咯咯坏笑,抓起一团圆滚滚的雪球砸向她。
她不甘示弱,随手抄起便丢了回去。
月儿毕竟小她三岁,一下子就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又跑又叫躲到她哥哥身后。
她的雪球砸过去,没砸到月儿,也没砸到她哥哥,却砸到了她哥哥身边的那一个人。
是他。
她的面色瞬间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月儿跑回来拉起她便走,她羞涩地抬头看一眼那人,却发现那人的眼中含了浓浓的笑,视线一直落在月儿蹦跳的背影上。
可是,拿雪球砸他的人,明明是她呀?
那一年,在凝碧湖畔,先认识他的,也是她。
赏花归来,她送与兄长失散的月儿回去凌波。离开一段路,方想起答应给她的络子还留在自己这儿。她兴高采烈地给她送回去,却看见月儿被罚跪在凌波城门口。
月儿的母亲神情严肃,语气厌恶地指责她。
“给我离那个姓林的丫头远点。”
“不许你和林家人来往。”
月儿垂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与她的母亲,都没有看见她。
她看着她由金乌西坠跪到月兔东起,那一夜残破的月光,同样照耀在她心间冰凉的雪地上。
…………
……
那是十七岁的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受很多人喜欢。
她的心上人,满心满眼也全都看不见她。
…………
……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呢?
那是十九岁的她,此生浮现的,最为疯狂的一个念头。
未待她擦干净手心里的血,她的父亲便重重一个耳光打醒了她。
“我让你将月儿给我好生带出来,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那不仅是十九年来,父亲第一次打她。
也是一百多年来,父亲唯一一次打她。
向来儒雅斯文的男子,英俊的脸庞竟也在那一刻微微扭曲。
从此,他再也不曾对她笑过。
只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能力,她的名望,已让父亲不得不日复一日倚重她。
…………
……
林绰窈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那上面,仿佛还残留有当年的手指印,让她想到便感觉疼。
可她仔细对镜端详了半晌,才发现刚刚刹那不过自己错觉。
镜中面容娇美无度,这样一张脸,若配上新娘妆扮,定然是极美的吧!
有敲门声传来。
“何事?”她问。
“……廉贞公子派人传话。”屋外人答。
她的心头蓦地一跳。
“何事?”她又问了一遍。
“他说……请您归还风灵珠!”
林绰窈死死捂着嘴,方不至于大笑出声。
她无声笑了许久,方才平复下来。
“拿去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