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扉被由里面推开。
曲炎苍走到银杏树下,轻拂开石桌石凳上的几片落叶,坐了下来。
他仰头眯眼,透过枝叶间隙仰望天宇。
南宫陌玉不在的日子,不仅在这院子左右布下结界,同时下令不许任何人擅入,他与曲淡风方有机会得见天日。
耳畔传来蹒跚迟缓的脚步声,他侧眸看去,曲淡风也正慢慢地走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行在刀尖上。
可若忽视掉他遍体上下那不断绽开又愈合的伤口,他面上宁静安然的神色,根本就看不出来半点异常。
曲炎苍想起当年,这个人,最风流,不过穿一袭天青色的袍子。
凌波少主,声名尚在天音少主之上。
纵使近些日子,已然见惯了他的这副模样,曲炎苍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涩。
他极快速地低头遮掩,由身上掏出一枚糖果,三两下剥掉糖纸。
“你们兄妹,总是最喜欢吃糖。”他说道,“来,吃一颗。”
曲淡风低头将那糖果吃进嘴里,笑道:“小玉的手艺越发好了。”
“咳。”
庭院门口响起一声尴尬的轻咳。
这个时候,能够悄无声息便进此处的,除了南宫陌玉,便只有南宫碧树。
走进来的是南宫陌玉。
“虽很高兴听到你赞我,但能不能稍变一下称呼呢?”他说道。
曲炎苍与曲淡风俱是面展微笑。
“你回来了。”
“月儿呢?”
南宫陌玉便将长山之事说了一遍。
言及成婚事宜,纵使身受百年血毒侵蚀,都不曾稍皱过一下眉的大好男儿,微微湿了眼。
“月儿穿上嫁衣的模样,定然是极美的。”他说。
“可想亲眼一见?”南宫陌玉说。
另外两人同时一愣。
随即一人怔忪,另外一人目中浮现狂喜。
“可以吗?”曲炎苍的声音激动得微微有些变调。
他蛰伏百年,数度以为自己必死,又哪能想到辗转一圈,非但能够再与故交好友劫后聚首,还能见到那女孩子嫁人成家。
南宫陌玉点了下头。
“我已取得帝泠花。”他说,“若抓紧入药,该是能赶在大婚之前,替淡风拔除身上血毒。届时你二人再稍作伪装……”
曲淡风摇了摇头。
“太过冒险,不可功亏一篑。”他说。
曲炎苍面上喜色也收敛起来,恢复沉静。
南宫陌玉没有再劝。
“那我,先整饬一番这个庭院。”他说,“你们两个,来给我帮忙。”
曲淡风失笑,这笑声仿若山间风吟,极是清朗悦耳。
他摊了摊双手,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密布的血口。
“小玉儿,你抓劳力,就连我这个老弱病残,也不放过?”他笑道。
“自然。”南宫陌玉笑道,“小月儿最喜欢什么,自然是兄长你最为清楚。”
早于南宫陌玉三人开始折腾,流华上下接到消息,早便热闹忙碌开来。
玉衡本身自不必说,南宫夫人亲自坐镇,露出公子本人的口风是要将场面办得越大越好,那大家伙儿就使尽浑身解数,可劲儿闹腾吧!
其他的,天枢、天璇两宫本就是廉贞公子亲眷,自身便也有着许多亲朋需要邀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