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林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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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唯独顶上气窗留下一线,微弱的光亮,仿佛是这个世界由指缝里遗漏下的最后一丝怜悯。
林绰窈满面木然地坐在黑暗里。
她身上的伤口经处理过后已不再痛了,但她却知自己的这张脸必然是已毁了。
不,毁的又何止是脸……
寂静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死灰一片的眼眸中,瞬时燃烧起生命余烬的光亮。
“父亲!”她喊着,满面惶急往铁门扑去。
“嘻嘻……”
门外传回来的,却是少女娇憨的甜笑声。
“姐姐,你在这个地方,也能知道父亲已经出关了呀?”林皎然笑嘻嘻地在铁门边上蹲了下来,仿佛已能看到林绰窈的那张残破的脸。
“消息可真灵通,不愧是我的姐姐。”她笑道。
林绰窈也在黑暗里背靠铁门,无声而笑。
想不到,最后竟是栽在了这个,自己向来视之如笨猪的好妹妹手里。
“落井下石么?”她说。
“怎么会啊,我就是来看看你啊。”林皎然说,“上次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姐姐你可不曾来看过我呢。”
一阵沉默。
“对了,姐姐,忘记告诉你,你要等父亲,大概一时半会是等不到了。”林皎然说,“他虽然出关,却是一出关就往玉衡宫去了,你说,父亲见了他的月儿,会怎么样呢?”
林绰窈的身躯陡然一凛。
“你如何会知道!”她喝问道。
所问自然不是林皎然如何会知父亲去了玉衡,而是她如何知道“月儿”,如何知道叶沙华就是“月儿”,又知道父亲对“月儿”是如何……
“我如何知道啊?”
林皎然轻轻一叹,目中浮现起些许伤心。
…………
……
漆黑的夜,冰冷的月,远处的喧嚣却更反衬出,此时此刻此情此境的荒凉寂寞。
别人家洞房花烛温柔夜,那人的身边却只有冷酒数壶,凄风半卷,以及一个他并不需要的她。
她看着他喝酒,也陪着他喝,一口一口又一口,一壶一壶又一壶,看着他终于把自己喝得神志不清,也喝出了满面的鼻涕和眼泪。
这样的他,跟她原本以为的他,一点也不一样。
她看着他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月儿。”
需得是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够把这样子的一个人,给弄得嚎、啕、大、哭。
而又是什么,将一个本会嚎啕大哭的人,变作了她先前那么多年所看到的,冷若冰川的模样。
她看着这样的他,心里面泛起浓浓的悲哀和同情,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
她依旧爱他,却再也不喜欢他了。
…………
……
至于父亲的事情啊……
“姐姐。”林皎然看着铁门微笑,“每个人,都会有喝醉酒的时候的啊,你不知道吗?”
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他,有可能是父亲,有可能是别的人,你管我如何知道的呢?
林绰窈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恐慌。
这、会不会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阵脚步了?
他们,会把她关在这里,孤独终老吗?
“你、你回来!”她喊道,“是谁在你面前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