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能自己冒出来这一点，江沉意不感到奇怪，毕竟是系统精灵，他能关住她都是托了自己身为开发者之一的福。不过，殷梨亭怕他摔下来……？
江沉意坐直了身体，看看自己比起刚刚已经下滑了不少的位置，默默对着依旧眼怀担忧的殷梨亭投去了一个“你真是个好人”的眼神。
殷梨亭这个时间段路过这里，本来就是有其他的事情，现在看到江沉意已经没有摔下来的危险，于是便朝他拱了拱手告辞离开，留下江沉意一个人继续在房顶看云彩。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从天色已经猜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江沉意终于等到了微扬着头把每个房顶都看了一遍的程律。
重新换成蹲姿的江沉意笑眯眯朝着下面的程律挥了挥自己宽大的袖子：“呦～少年！”
“……”面色复杂，嘴唇抖动。
——这人是谁！换身马褂再提个鸟笼，迈着老爷步走到晚清的大街上都毫无违和感好吗！
沉寂了多年的吐槽之魂突然熊熊燃烧起来，瞬间把程律原本的悲伤忧愁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喂！他原本考虑的还是叫爹或者叫哥，现在只剩下想要指着他鼻子大骂了好吗！
程律的手猛地抬起来，看着好像确实是要指向江沉意鼻尖把他骂一顿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能够那么做，他就不是那个过去夹着尾巴躲江沉意的怂包了。于是抬起的一只手变成了两只，已经初步有了少年模样的小崽子对着依旧蹲在房顶上没有下来的男人，“哇”的一声哭大了起来。
面对这种能把死人哭活了的哭法，铁石心肠的江沉意并没有寻常人的手足无措，他施施然从房顶跳了下去，抱臂看着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的程律，表情别提多戏谑。
——这就是他们相隔了许久的重逢。
两个人成功接上头，因为系统对玩家间的交流这方面没什么抵制，一大一小就毫无顾及的把彼此的任务都说了出来，就这么讨论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期间程律还对江沉意的反常举动疑惑了很久，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是打了什么算盘，居然会对他好起来，还把自己的任务说给他听。
不会是想把他卖了吧？！
突然这么想着，程律面有菜色，戚戚然瞄了一眼江沉意。他还自以为把心思掩饰得很好，全然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没露出端倪，自己也已经被宠妻无度的玄羽卖了个干净，就为了让小绿在江沉意那儿刷刷好感度，不用再被她的勇士君屏蔽掉。
看着程律那张把什么心思都写在上面的脸，江沉意适时对他露出了一抹温柔到渗人的笑容。
——来了！就是这个！原著里的死亡微笑！
还不知道自己的笑容被解读成这个含义，江沉意揉了揉鸡皮疙瘩都泛到脖颈的程律的脑袋，拿出自己职业奶爸的柔声细语对着程律嘱咐了很多诸如多吃蔬菜水果不要挑食，练武要适度不要拼命的话。
给他这样温和的叮咛，程律对江沉意的恐惧也大半被这几年里“张翠山”的慈爱驱散。他用力点点头，知道爹妈都没真的死掉，那股不报仇誓不罢休的劲儿已经泄了不少，他现在虽然还要报仇，但不会再用那种自伤八百的方式了。
发现他眼中的抗拒渐渐散去，江沉意也放下心来。他不禁更加好奇，在程律的那个时代，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能让程律在和自己亲密接触了几年的时间里都还保有抵触恐惧。
难道是大魔王之类的？
目送程律离开的江沉意屈指蹭了蹭自己的下唇，唇角向上勾了勾，露出类似微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