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这几日一直在琢磨怎样退了这个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谢览用谢氏家主去与谢瑜交换,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明光大殿上坐着的那个穿黄袍的亲舅舅才能帮她,被顾佑诚这么一说便十分心动,自向路秋嘱咐了几句,却不敢说透,只说自己回家陪亲爹守岁,便回府整理妆容,换了衣服,与顾佑诚一同入宫。
入了宫顾佑诚便由侍人引着去了春和殿面圣,却另有一个小太监过来引了杨眉往隔壁暖阁去面见贵妃。
杨眉跟着太监到了暖阁门口,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杨眉一瞧清那个面貌便停了步,不由自主便站得更直了一些。
正是谢瑜。
谢瑜早已瞧见杨眉,只满面笑容地立在原处,见她此时神情,越发笑得欢畅,“多谢郡主在北地时救命之恩呀。”
当日在宇文常军中不救他小命便不能脱身,却今日被此人拿来戳心,杨眉甚感郁闷,便道,“所谓祸害遗千年,阿眉便是不出手,谢家主也必然能活到今日。”
谢瑜丝毫不以为意,悠哉游哉走到杨眉面前,笑道,“阿眉对瑜之情意,瑜早已深知,此番非但要谢你在北地时救命之恩,更要谢你当日在建康对瑜手下留情。当日那般情景,阿眉也未曾真的拿药毒害于我,瑜十分领情。”
杨眉一滞,便知当日给谢瑜吃的假药丸已经被他识破,自己南归以来一直与谢览嫌隙甚重,根本无暇顾及谢瑜之流,说好的□□到期未生效,不被他识破才怪……况且以谢瑜这老奸巨滑的脾性,只怕早就猜到那个药丸是忽悠他的,不然也不会吃得那么爽快。
杨眉此番吃憋,便十分不想与此人打这些无意义的嘴皮子官司,索性不去理他,自扭头往暖阁去见平贵妃。
谢瑜却不依不饶,紧跟在杨眉半步之后,问道,“今日百官入宫贺岁,仿佛未见谢阁首?我这族弟这架子也太大了……你说是也不是?”
杨眉心头火起,一时停步回首,待要骂他几句,又一时忍了,左右呆会儿就要与此人拼个你死我活,此时再占些口头便宜也无甚意趣。
谢瑜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撩了这一时见她全无反应,便有些意兴索然,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说这阁不阁首的有什么用啊,在外还不是仍旧得供养族里,回了家里还得老老实实向家主磕头行家礼,谢阁首跪在地上磕头的模样,只怕还未曾有几个人坐在上面享用过吧?”
“人家只跪天地君亲师,你想做下一个?”杨眉回头,也小声道,“也容易,到时候让阿览多带些纸钱,只怕你在那边不够使。”说完便疾走几步,甩脱了身后这块牛皮糖,自入了暖阁。
暖阁内平贵妃正坐着与几个小宫女剥炒栗子吃,见杨眉进来,笑道,“刚才陛下还在念叨你,这会儿就来了,我哥哥呢?”说着便朝她招手。
杨眉走到贵妃身边,由她拉着在身边坐下,口在答道,“阿爹去见陛下啦,打发阿眉先来见贵妃。”
平贵妃抓了案上剥好的板栗给她,“那边尚有几家大臣在,再坐一忽儿,等他们走了,咱们再一块儿过去说话。”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太监进来禀谢瑜在外面,平贵妃便向杨眉悄声笑道,“那边说军国政事,谢家主无职无份,白坐着也是尴尬,陛下便打发来见我,只是我跟他又有些甚么好聊?”又向那太监道,“请进来吧。”
谢瑜一时进来,见杨眉与平贵妃亲亲热热坐在一处,面上便有些僵硬,上前行了礼,在下手坐了。
平贵妃便命看茶,向谢瑜问了几句家中父母亲眷的家长里短,便再无话说。一时三个人默默尴尬坐着,杨眉自在一旁剥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