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过身,拿床头柜的遥控器,把空调冷气关了。
然后就看到坐在床边小沙发上的谈叙,他穿着rhy队服黑色t恤,看起来清瘦了一些。
放下遥控器,甄澄转过身去继续睡。
那逼真的幻影告诉她一件事:她真的病得不轻。
可过了两秒钟,背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认识我了?”
“……”
她瞬间毛骨悚然,转过身,却看到那小沙发上的“幻影”起身了,朝她这里走过来。
最后,坐在了她的床边。
“你这是什么眼神?病了?”谈叙俯下身,拿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她居然感受得到他的触碰,和体温。
所以说,这个谈叙……不是幻觉?!
“怎么盯着我看,还不说话?”他收起了手,重新坐正,“说说吧,随便什么,我很久没听你说话了。”
她连忙拘谨地从床上爬起来,蜷缩着抱起膝盖:“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太好,我就来了。”
甄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时候,你该在飞机上,去西雅图。”
“你很清楚我的行程。”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她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改签了?”
“还没。”他沉声道,“不重要。”
甄澄低着头,却明显感觉到前方灼热的目光。
沉寂了会儿,谈叙又说:“你刚才晕倒了,在客厅。”
“嗯。”
“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她这才觉察到他出现的时机不对劲,慢慢抬起头,直视他关切的眸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谈叙下意识抿了抿唇角,坦白道:“去年圣诞,你弟弟悄悄告诉我的。”
她自嘲似地笑了声:“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都在陪着我演戏。”
“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看到她逐渐飘忽不定的目光,谈叙蓦地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低沉嗓音近在咫尺,“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第一时间抽开了手:“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我知道你那天来医院看过我,护士都和我说了。”他似乎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真的想冷静一下,真的,你走吧……”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呜咽着说,“你的声音,和他年轻时的一模一样。谈叙,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听见你的声音就觉得那么熟悉。我可能不是爱你,是本能在我的脑子里不停地敲警钟,它要让我想起来,我爸爸……已经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她彻底嚎啕大哭。
谈叙不声不响上前,把她牢牢扣在怀里,平日向来波澜不惊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而迟疑:“那……就当我一厢情愿,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可以不说话。”
“我真的很难受谈叙……”她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无助地抓住他的衣服,豆大的泪滴簌簌往下掉,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求你……”
他神色微怔,慢慢松开了手。
目光稍作凝滞,妥协似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退出门外。
甄澄听到了客厅里,妈妈和谈叙说话的声音。
“这就走了啊?澄澄又给你气受了?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就让她爸给宠坏了,脾气古怪得很。小谈你多担待啊,有空常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