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常建擎打开那把已经扎破了她心口皮肤的刀,一弯腰将她抱起,搂在她背上的手臂却正好掐住了她的伤口。
竹猗疼得闷哼了声,将脸埋到了常建擎怀里。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飘,好似下一瞬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我刚才,还以为是大帅来救我了,”竹猗抓在常建擎心口上的手渐渐收紧,恨不得变手为爪,给他捅个窟窿出来,“可惜一觉醒来,却是黄粱梦。”
她松了手,“大帅不信我,我便不解释了,只大少无辜,大帅不该迁怒他。”
常建擎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他刚才会冲过去夺了刀,就是因着竹猗刚才视死如归的那个眼神,和慧贞宁愿自尽也不愿让他被人威胁时的眼神像了七成。
而现在,这句话,在当年他新纳的三姨太落了胎时,慧贞也在他面前说过。
他当年心里自是有四五分偏心新得宠的三姨太的,听见这句话只敷衍了事,虽没有真觉得是长子受了慧贞的指示故意推了三姨太一把,但也疏远了他们母子。
可后来查出来,三姨太那胎是自己落的,因为怀的压根不是他的孩子。
而说出这句话的,和他最亲近的嫡妻,在三月后就因他而死。
往事一幕幕轮回,常建擎熬红了眼。
他转头阴骛地盯向二姨太和四姨太,觉着这些个人当真可恶,居然连慧贞给他留下的儿子都容不得,想方设法让他们父子疏远。
“着人将二姨太和四姨太换个院子,以后没事就别出门嚼舌了。”
二姨太闻声骤然抬头,却看见被大帅抱着的十七姨太正安静地看着她,缓缓地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
她骤然间就要暴起,却被常建擎的亲兵死死压住,嘴里塞了恶臭的汗巾子。
常建擎出了门,让人将竹猗送回无忧馆,转头就看见长子跟出门来。
“阿槿,”他上前在宋槿的肩上拍了两下,“旁人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这大帅府迟早是留给你的,有人惹了你不快,你像今日这般处理就行。”
“不用了,”宋槿转头不去看那被搀扶走的人,“今日不过是觉得背影像,就闹出了这些事端,我日后自会远着。”
他话是这般说,眼角却还是朝那边看了眼。
那眼常建擎看得分明,没有男女间的情爱,倒有纯粹真挚的仰慕和敬爱。
于是隔日常建擎去无忧馆用饭时,就让人也叫了宋槿过去。
他在桌边坐着,看自己的十七姨太和儿子,一个守礼地没有多抬下眼帘,另一个满脸紧张和庄重,像是头次拜见丈母娘。
心下觉得好笑的同时,那点子怀疑也散了五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