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鸿光贪墨的事到这里却还没结束, 那本由左都御史交上去的账簿中还牵扯了不少朝中重臣。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一商量,梗着脖子把里面牵扯到的官员尽数报了上去,光熙皇帝到底是成帝的儿子, 雷厉风行这一点像极了成帝,当即连发三道圣旨, 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协同受理此案。
一时间朝中大小官员人人自危,生怕查到自己身上。那些知道自己逃不过一劫的人便想方设法地开始求神拜佛,就连武安侯府也被他们找上门来。
病急乱投医, 这话还真不假。
不过阮蓁能让他们踏进大门一步才是怪了,常常是还没走上门前的石阶便被阍者拦住,连打发他们走的话都一样——
“侯爷不在,请这位大人改日再来吧。”
改日改日, 改到那一日才行?
阮蓁也不知道,她那话虽是为了打发他们走, 不过说的却是实情。霍成这几日确实镇日镇日的不在家。军中事务繁忙,霍成常常是一大早出门, 忙到很晚才回来, 那时候她已经撑不住睡了。
一天下来, 她有时候甚至都见不了他一面,这些人怎么就想着自己能见到他呢?
阮蓁撇撇嘴,让双碧把来人递上的名帖和前面那一摞放在一处, 过上几日再攒厚一些,便交给霍成。上赶着来求情的,都是心虚的, 一抓一个准。
如此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二月初二,阮蓁生辰这一日。
这天清早,霍成一起身阮蓁便醒了,睁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霍成洗漱穿衣,好一会儿神思才清明起来,她在床上翻了翻,挪到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霍成,“大哥哥今日还是要很晚才回来?”
霍成扣好玉革带的带扣,闻言大步走到床边,捧着她的小脸浅浅吻了会儿,对上她期盼的眼神,他弯了弯唇瓣,道:“今日会早些回来,你若是在府里闷得慌,便多带几个人出去走走,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她的生辰他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两人好些日子没一起吃过饭了,阮蓁听罢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然而霍成最终还是没陪阮蓁吃晚饭,酉时就摆上桌的饭,满满一桌子珍馐,阮蓁足足等了他近一个时辰,他还是没回来,派副将走了一趟,让她先吃。
阮蓁笑吟吟地送走了副将,一转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气鼓鼓地往铁力木雕螭龙纹圆桌后一坐,咬了咬牙,拿起筷子自己吃。
等她吃完,霍成才回来,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府里的灯火次第亮起,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慢慢晃着,烛火摇曳,把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窗牖上。
霍成推开门的时候阮蓁刚巧放下碗,她胃口小,磨磨蹭蹭吃了近半个时辰,一桌子的菜根本没少多少。
听到声音,阮蓁头也不抬地让安嬷嬷带人收拾了桌上的碗碟,一样都没给他留下。
等一桌的东西都撤走了,她才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生气了”,语调也带点儿冷硬,“你回来晚了,我都吃完了。”
霍成“嗯”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一个大男人,说起认错的话来没有一点犹豫:“囡囡,我错了,我不该食言。你刚吃完饭,别生气,小心胃疼。”
这事儿确实是他的不对,跟她许诺过要早些回来陪她吃晚饭的,结果还是食言了。想到她为了和他一起吃饭,硬生生等了一个时辰,霍成就觉得心疼。
阮蓁转过头去不想理他,好一会儿,却又转回来,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你吃饭了吗?”
霍成赶忙摇头,直勾勾盯着她,面容严肃,怕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