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那条短信的福,余兮兮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堪堪入睡。然而半小时不到,她又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呼吸不稳,大汗淋漓。
一个梦。
梦中是漫无边际的火光,遍地鲜血,还有一只德国黑背——完成了使命的黑背倒在血泊中,轻微抽搐着,深褐色的双眸涣散开了,视线永远定格在女孩脸上……
“……”余兮兮抿唇,鼻腔里沉沉吸入一口气,吐出来。缓了缓,仍是思绪难平,不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烟。
乒乓一阵响,一无所获。
余兮兮颓然,这才想起自己已戒烟大半年,屋里的所有烟都被余凌没收了。无奈,她只能倒回床上,乌亮浓密的卷发在枕上铺陈如绸。
有多久没有梦见过黑风了?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她沉默地盯着天花板,拿出一颗糖扔嘴里,转头,视线看向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一只德国黑背的照片,黑白色;画面中,警犬嘴巴咧得大大,吐着舌,好似学人做“笑”这个表情。有点儿呆,有点儿傻,又有点儿萌。
余兮兮和照片里的黑背对视片刻,然后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几秒种后,她翻身闭上眼,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一阵敲门声将余兮兮吵醒。
她蒙住头,声音嗡嗡从被子底下传出,极不耐烦:“大清早的,干什么?”
门外是宋姨的声音,语气有点为难:“二小姐,昨晚你是不是答应了今天要去看秦老司令?”
她默了默,“对啊,怎么了?”
宋姨言辞间多了丝笑意,“接你的人已经来了。”
“……”
余兮兮愣了下,掀开被子跳下床,也没穿鞋,直接光着脚就跑窗户边上去了,“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果然,余宅庭院里多了辆黑色吉普,很眼生,在太阳底下显得持重威严。
她皱起眉,伸手在枕头底下捞了把,抓起手机一看:上午7点53分。
余兮兮无语,斜眼瞥着那辆车,未几,双手叉腰咬了咬牙,道:“知道了,我换个衣服马上就下去。”
这么早扰人清梦,那位首长是赶着去投胎么卧槽?
她胸口憋着一团气,匆匆洗漱完后打开柜子翻衣服,上衣裙子扔得满地都是。不多时,她找出一件连衣裙换上,化了个淡妆,拎包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初夏时节,阳光的温度刚好。余宅的花苑里种了很多花草,繁杂的,迷乱的,红红紫紫。
男人坐在驾驶室里,漫不经心扫视着周围,表情冷淡。
他军校毕业以后,没多久就去了特种大队,扎根深山,条件艰苦恶劣至极。这些娇滴滴养在温室里的花儿,乍一瞧新鲜,看久了便没什么意思。
起风了,秦峥安静看着远处的摩天大厦,高楼轮廓。
这么多年,他早忘记奢侈享受为何物。
手表上的指针继续溜圈儿,不多时,秦峥点燃一根烟,抽了口,左手伸到窗外点烟灰,英挺的眉微拧。
部队里强调令行禁止雷厉风行,偏偏那小姑娘不是他手下的兵,他既不能命令也不能发火,除了等,没第二个法子。
秦峥夹烟的手随意支在车窗外,手指敲着窗框,有一下没一下。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吉普车后方传来。那是高跟鞋踩在石子儿路上的声音,很轻盈,很俏皮,有点儿急促,哒哒哒直响。
他吐出烟圈,黑眸扫了眼后视镜。
年轻姑娘一身浅色衬衣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