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月。
七月,云城最炎热的月份,少雨,干燥。
这天清晨,余兮兮醒得比往常都早,到基地大门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她把袋装豆浆喝完,想了想,然后就转去了军犬生活区。
最近基地又送来了新犬只,几个老医师手下名额又已满,主任和领导商量了一番,把两只新犬分给了实习医师余兮兮——她虽还在实习期,但负责山狼以来,工作认真,和山狼相处和睦,各项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主任赞不绝口。
新来的两只军犬都是金毛,分别叫“啸天”和“逐日”,都是年龄到了正常退役。
和其余的凶残犬种不同,啸天和逐日的性格要温顺许多,加上年龄大了,大多时候都趴在宿舍里闭目养神,优哉游哉。
“看看人家……”余兮兮一身厚厚防护服,盘腿坐地上,指了指对面的啸天和逐日,啧啧感叹,“这才叫颐养天年。你再看看你,成天凶神恶煞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你骨头一样。”
山狼面朝墙壁站着,瞥她一眼,然后把头转回去——谁想理你,愚蠢的小个子哼。
“哟呵,还跟我拽呢?”余兮兮挑眉,手掌向下打了个手势,“给我过来坐好!”
“……”
山狼转头瞅瞅她,又瞅瞅墙,最后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虽然不想理,但是看到手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她点头:“这才乖。”
山狼扭头——愚蠢的小个子哼。
余兮兮敲了敲铁栏,说,“看哪儿呢?让你看对面儿。”她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道:“小狼啊,你知道么?我专门把啸天和逐日安排住你对面,是有苦心的,你多学学人二位,心态平和,火气别那么大,不然拉的便便又要起球了。”
山狼还是副酷酷的样子——那两只防暴犬都能当我爷爷了,我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能比么?愚蠢的小个子哼。
余兮兮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灰,“行了,我回办公室了,你自己和两个小伙伴聊吧。”说完,摸摸它的头,转身出去了。
“汪汪……汪汪汪。”两只金毛冲山狼吠——小弟弟,我们是搞防暴的,来这儿养老,这儿生活条件怎么样?哇你腿是作战时受伤的么?
“汪。”——别烦我。
“汪汪汪!”——你个臭小子懂不懂尊敬长辈!被校别嚣张!
“汪!”——干我啊!
……
背后传来阵阵犬吠声,余兮兮回头看了眼,很欣慰,“看来交流得很不错。”
下午的时候军区有领导来视察,主任陪着开会,临时让余兮兮给会议室送资料。送完出来,她顺便去了躺洗手间。
正低着头洗手,背后的隔间门开了,紧接着,女士军靴的哒哒声响起。
余兮兮抬眸。
镜子里映出一个高挑身影,穿军装,戴军帽,黑发盘在脑后,五官冷艳,妆容精致。是陈梳。
余兮兮眼帘垂下去,继续洗手,表情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陈梳也看见了她,几秒后,同样上前洗手,脸色冷漠。
洗手间很安静,整个空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须臾,
一把清亮嗓音打破死寂,道:“听说,陈少尉以前也是国军大的?”
“没错。”陈梳对着镜子整理衣冠,语气冷淡,并不看余兮兮,“怎么,余小姐想了解一些我母校的事么。”
余兮兮摇头,“不是。”
陈梳漠然:“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