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骂了句, 眉紧拧,躬身弯腰, 咬牙,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语气低得发冷:“生着病还瞎他妈乱跑。”
说着,转头大步往哨亭外走。
天色黑得像浸了层墨, 之前豆大的雨珠已经变成雨丝,风一吹,斜斜飞到人脸上, 凉凉冰冰。
秦峥脸上阴云密布, 走到亭檐下,稍顿,看了眼天,又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雪白的双颊上浮着病态红晕, 大眼通红迷离, 泪汪汪的, 小手紧紧抓住他大手, 光哭不说话, 嘤嘤呜呜,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花猫。
娇娇弱弱的身子, 本就发烧,哪儿还能淋雨。
秦峥薄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朝边儿上的哨兵扔去几个字, 寒声:“有伞么?”
叫魏涛的小战士连忙立正敬礼,站得笔直:“报告秦营长!有!”
“拿一把过来。”
“是!”
魏涛朗声地应,回身从哨亭的门背后翻出一把伞,撑开,举高,然后跑到秦峥旁边儿站定,“首长,伞来了。”
秦峥大步往外走,“跟上。”
部队和各军区军分区一样,驻地内部通常都配有驻军医院。由于条件限制,大部分驻军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设备都无法达到一流,但处理一些小病小痛不成问题。
秦峥把余兮兮抱进医院,正好,走廊上过来一个女人,穿白色护士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胸前的工作牌上印着几个正楷小字儿:护士长,张凤霞。
“秦营长,”张凤霞打了声招呼,视线下移,注意到那个小声抽泣的人,不由万分惊诧:“这个女孩儿……”
秦峥面色极沉:“她在发烧,估计是淋雨受了寒。”
护士长点了点头,上前,伸手去探余兮兮的额头温度,随后皱起眉,“是在发烧,而且烧得还挺厉害。”说着便转身大步走出去,“今晚是谢医生在值班,您快跟我来吧。”
科室里,白炽灯通亮。
护士长带着秦峥往前走,刚到门口便高声说:“谢医生,有病人。”
话音落地,老军医收起报纸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眼前站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穿迷彩T,布料被雨水打湿了,严丝密缝地包裹着一副刚劲身躯;他怀里抱了个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娇美纤柔,眉眼楚楚,十根纤细的指头牢牢攥着男人手臂,在小声呜咽。
男人拧着眉,低声斥她:“再哭收拾你。”
小姑娘呆了呆,像被吓住,几秒后唇瓣儿一咬,泪花儿流得更汹了。
“……”军医蜷手咳嗽了声,拿出笔和本子,道:“秦营长,把她放下来吧,我得登记一下病人的信息,然后还要给她做检查。”
秦峥点了下头,没说话,弓腰便准备把怀里的人放椅子上。
不料那小东西竟挣扎起来,扭了扭,两只白生生的细胳膊勾他脖子,搂得死紧,嘴里还发出几声不满的咕哝。
护士长:“……”
军医:“……”
秦峥有点儿好笑,大掌轻轻拍余兮兮的背,薄唇贴近她右耳,嗓音低柔:“干嘛呢。乖,松手,医生给你检查。”
她摇头,声音小小又可怜,“要你抱。”
“……”
他眯了眯眼,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这丫头脸皮薄,换平时,他随便一句荤话都能羞得她面红耳赤,根本不会当着外人与他太亲近。
须臾,秦峥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目光盯着她的脸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