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族是善于交易的一族,就在于它非常惯于做聪明的、了解主人的奴。他们掌握着秘书典籍,甚至涉猎龙藏,为龙做仆,是为人做仆更让他们骄傲的一件事。
覆罗水姻断不能看着慕云歇死。若是慕云歇死了,就没人能帮她成就她的大业梦想了。即便她的这点梦想只不过是让慕云歇捏捏小指头,他也得活着捏才行。
至于重樨……得不到的……就……让他真的变成那抬头能见的月光便好了。
她正在外面看着天渐渐地发白。这么辛劳的一夜,还真是许久没有过了。她重新回到账内低头瞧着慕云歇,见他一双眼睛发怒地望过来,怒得有些可怕。
她慌张道:“此事是重樨求我,我劝不住他。”
慕云歇身上痛极,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翻倒在床上。他此时□□着上身,呼吸将肌肉绷紧,覆罗水姻强忍着道:“旁人会以为你对我做什么。”
慕云歇怒不可遏道:“我左右也就是捏死你……可是……可是……”覆罗水姻见他眉头抱起,嘴唇颤抖不止,一滴眼泪不知何时从他眼睛里掉落,砸在她脖颈间,湿湿的滑滑的,有种凉彻心肺之感。
掐了一会儿,慕云歇的无力感从心底生出来。他现在杀一个人也这么犹豫不决了。他放了手,移开了覆罗水姻,掀帘而走。
从不会受人恩惠的慕云歇,受了这么一个恩惠,这辈子也不会再是一个纵横一世的孽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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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戎被岫儿缠着,想迈出一步,岫儿便以拿着树枝戳着自己的脖子相逼。他是和耶律淳学的,耶律淳说他不想做什么时,就只好指着自己的喉咙威胁那些逼他用功的老师。
可是阿戎却忽然间讶异地望着他,满眼的失望之情,那失望背后还有急切和心痛:“你竟不惜命?!亚父教你这么久,你竟然不知道惜命?”
她将岫儿伸在自己脖颈前面的木棍夺去,命列山主来,毫不留情面地道:“将他丢去行伍,我要他和兵士同吃同睡,我儇氏没有回到自己的土地前,我不会再见他!”
岫儿只是和娘亲开玩笑,没有料到她竟会这么生气。她的双唇发白,他继续唤母亲想抱他的腿,也被她强行甩开。
他呆滞地看着娘亲大步离去,瞬间消失,知道娘亲一定是去追亚父了。
魂境当中像无头苍蝇一样遍寻一阵,她和重樨有那共同的心跳。她判断得出方位,寻到深海边上。
这是楚国的云梦泽。湖水绿得发亮,比其他地方的清澈。站在湖边,她仿佛能感受到他就在渊底。
“娘亲,我知道。”
檎儿从她身后走出来,“我都看见了。他们打得很凶,但发生得太快,只那么一会儿,爹爹晕了……亚父将爹爹背起便回去,令那太后给他喂下药去。爹爹也是这么救我的,但是爹爹不知道亚父到底想做什么,爹爹以为那是龙和龙的决斗……”
阿戎偏偏头,“不怪你,不怪岫儿,也不怪你爹爹。岫儿现在行伍之中,你与他同去不得耽搁。”
随后她便纵入海中,循着那心跳去寻重樨。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拨开水里的水藻与鱼群,往更深处去沉。直到望见那黑黢黢的深底里爬着一条一动不动的青龙,她游下去触碰他的面颊,在他鼻尖亲吻下去。
“……你都知道了?”
重樨面前吐出一口话来,伴随着龙息卷起水底泥土和水汽。
阿戎道:“这样换来换去,可有意思?”
重樨闷声憔悴地说:“我也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