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戎道:“你不用说了。剩下的交给我。”
重樨愣了愣:“你要做什么?我这副模样不过修整几年再出来。实在不行,找个因旁的原因将死的凡俗商量,借他心脏使用称下几十年,如同凡俗一样生老病死,也没什么坏处。”
阿戎抱着他脑袋怎么都不肯松手:“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了。”
她在水中可生存三月之久,这三月当中,便像小时候跌在水里一样,啃啃水草,吃些生的小虾米,坐在水底下,靠着重樨吃了睡,睡醒就讲讲故事。
她只能这么陪他,令他减轻点痛楚。慕云歇是她的夫君,檎儿与岫儿是她的孩子。重樨为她牺牲,她也只能用陪他来回报。
她瞧着水中的鱼,游得各有方向,各有各群。有时互为相抗,弱肉强食,似乎是天定规则。龙是居于其上的物种,他们身边没有鱼类敢靠近,所有的动物臣服与畏惧,即便龙一动不动闭上眼睛,他们也会离得极远。
所以龙是高高在上,又最孤独的生物。
慕云歇的那三年便是这样度过的,而今到了重樨,接下来,若是她不将心换给他,那两个蠢孩儿估计也会要死要活地争闹,要为了父亲报答亚父罢?
可是她还有带领儇人的使命,她不能轻易将自己放弃,这样便正中旁人下怀。
越是在深渊当中久留,就越是心中激荡。既然这世上还有龙藏,还有奚典,还有儇氏这生死转圜的魂杖,若是这么容易让族人亲人死去,那还如何当得了这个魂国之主?
儇祖当初是怎么做到的,她也要做到。既然是儇祖的子孙,魂国的统领,必然能开辟出一条路,而不是让族民苟延残喘,活在别族人的身体里,连亲族所养育的龙,也要在奚族人的手段下躺在深渊中等死。
这样想着,心思就越来越澄明。
三个月后,阿戎首次浮上水面来透透气。她浮上来时,便望见慕云歇一个人在湖边呆呆地望过来。她没有上岸,知晓他又是像以前一样孤零零地守着她。
他朝着水面走过来,踏着波纹不沾衣裙,伸出手想将她拉出水面,阿戎摇摇头。
慕云歇道:“重樨在里面呆多久,你就陪多久?”
阿戎说:“人该当是如此的。”
慕云歇定定地望着她:“好。我把龙藏带来了一些,想你无聊时便可参看。若你要看奚典,我也会搜集过来。”
阿戎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偷了?”
慕云歇见他笑了,自己也展了颜,只是眼框有点模糊:“窃国者侯。我偷得是不少。”
阿戎道:“当年你父祖真的一把火,将儇典全都烧了?”
慕云歇见她愿意同自己说话,高兴地一把还是将她抱出水面,打横了抱在怀里走到岸边上:“你儇氏为魂境之国,难不成有好东西,还不存在魂境之中么?”
阿戎点头:“说得很是有理。”
慕云歇望着她眼睛怎么也不愿意离开,随后道:“很高兴你能同我说这些。我也想好了,等父仇得报,我便将这龙筋再还给叔父……随后我自己找一个将死之人,与他换个凡心,陪你几十年便是了。”
阿戎莞尔一笑:“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还有,你叫他叔父,我也得跟着叫叔父。那既然你们都要如此,我也跟旁人换个心,我们便能同生同死了。”
“不行!”慕云歇皱了眉头。
阿戎道:“那我不行,你自己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