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儿咿咿呀呀背出来,这次倒是没有打壳,他笑了笑又问:“军书呢?”
岫儿又完完整整背出来。重樨将他放到背上,向远处走,一边走一边道:“是时候让亚父看看你的字了。”
等那两人走了,檎儿才拉着阿戎支吾地说:“娘亲……爹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阿戎低头将她歪七八脑的帽子摘下来,看她里面头发杂草一般,身上衣着也要比岫儿脏得多,便将她抱在怀里,打算与她同洗一个澡。一边待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爹爹不喜欢承认情,越承情越是不好意思面对,那是他的毛病。他要待寻出药方给你亚父治伤,否则他就不肯面见他。”
檎儿噘着嘴,她心里是极其想着慕云歇的。但她最是知道慕云歇脾性。娘亲说得对,如果他承了什么情,定当得还清了才能寻回尊严,否则总觉低人一头,自己还委屈得很。
唉,这个爹,真是没少让她操心。不过亚父既然救了他,以后他就不用再每天定时两顿要她去送了。想到这点,她又是心塞又是愉悦,泡在热水里抱住娘亲,道:“我想爹爹,我想得不行了。”
到了晚上,因她哭得太厉害,阿戎只好抱着她一起睡下。过了一会儿,檎儿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正在被人摩挲,初时还道是娘亲,后又觉得手掌宽大温热,像是爹爹,于是猛地睁眼,正正看到坐在窗前注目着她的慕云歇。
此时外面有些许火光照应,伴着月色透出慕云歇的影子。檎儿一把抓住他的手,抖了抖小嘴唇流出泪:“爹爹,你上来。”
慕云歇道:“这床太小,你与你娘亲都将将才能睡下。”
忽然听得阿戎闭着眼睛低声说:“不怕挤。”
檎儿这便好似得了特赦令的罪犯,高兴得不能如何了。慕云歇笑一笑,就在床上躺下来。檎儿体贴地给他让位,让他的脸对着娘亲的脸,随后趴在最外面满意地睡着了。
慕云歇与阿戎却有一年没睡在一张床上了。仔细说来,除了一年期慕云歇受不住将死的脆弱跑来和她倾吐感情,这才和她又睡了一次,那也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这样安稳地能互相侧身平视着对方了。
慕云歇在她额头亲了琴,随后贴着她身子紧紧抱住。她脑袋靠在他肩头上,檎儿的呼噜从外面传来,他便拥着阿戎渐渐睡着了。
这样一觉睡醒,都不知道睡了多少个时辰。眼见回来的时候正是入夜,儇人正起来动作,因王上刚刚回来,所以才没打扰他们休息。这么到了日上三竿,儇人又熟睡了。
可是阿戎总觉得有几双眼睛正在床前盯着他们,果不其然,便听见两小儿在那里细言碎语。
“你说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不像魂境里那样?”
“嘘,你小声点,本来我便是偷偷起来喊你看的,你若是把爹娘吵醒了,难不成要我陪你一起受罚?”
“小气鬼,你受罚怎地,我不知一天受罚多少此,你仗着是个女孩儿就能不罚,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女人能生孩子,你能生吗?”
“你能生,你生一个?”
“我还没找到男人怎么生?”
阿戎稍稍抬头,小声示意“嘘——”
她心知慕云歇太累了,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只是这俩熊孩子竟然在她床头商议生孩子的事,让她也好一阵头疼。此事的教育确也要从娃娃抓起,首先得让重樨耳提面命一次,他们好歹是兄妹,绝不能像儇氏古时那样兄妹*。好在檎儿还是知道的。檎儿知道,那必是慕云歇也有此意。以后……以后要打破很多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