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作未知,将狼尾巴藏着,笑吟吟的同众人道别,回宫去了。
董氏坐在马车上,悄悄问妙妙:“陛下怎么和你们一道过来?”
妙妙抿着唇笑:“他去接我们了,刚进城门,便是同路。”
天子至尊,能亲自出城去迎,已经极为难得了。
“确实有心,”董氏看她神情,压低声音:“那妙妙呢,觉得他怎么样?”
“……他,”妙妙顿了顿,方才含羞道:“他很好。”
“妙妙,”董氏神情一正,叮嘱道:“你要知道,小时候的那种好,跟现在的这种好,是不一样的。”
妙妙杏眼半合,眼睫轻轻垂下,含羞道:“阿娘放心,我明白的。”
她好些日子没能归家,这几日接连赶路,自然辛苦,董氏怕累着女儿,刚一回府,便催着她去歇下,等晚饭时候再说话。
妙妙今年十四岁,及笄在即,以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远离金陵,毕竟魏国公府也得顾及到宫里的态度。
皇帝比妙妙年长十六岁,现下已是而立之年,后宫空置,膝下竟无一儿半女,为子嗣计,只怕也不会继续拖下去,成婚近在眼前。
储位未定,皇嗣未继,最近两年,朝臣们已经催得很急了。
魏国公府猜的一点儿不错,事实上,皇帝的确已经在准备立后事宜,只是不好贸然降旨,等到妙妙点头,才好落下。
他留在宣室殿,亲自盯着宫人们收拾准备,另一头便吩咐人登门,接小妻子入宫一叙。
既然是去接人,随随便便派个内侍去,自然没有分量。
——往魏国公府去的人是陈庆,皇帝用惯了的内侍总管。
陈庆眼见皇帝这几日摩拳擦掌,忙上忙下,便知道他是打算将魏家小娘子留下住一阵子,等闲没有轻易放人的意思,只是当着魏国公夫妇的面,这事儿却不好提。
人家姑娘才回家呢,去宫里走一趟还没什么,过去久住,才不会情愿呢。
这也是皇帝叫别人去请,而没有自己过去的原因。
陈庆同魏国公喝了盏茶,终于还是没将皇帝打算叫小娘子留宿的事儿说出来,只推说是见一见,说会儿话,这才叫魏国公信了几分,吩咐人去叫妙妙来,随同内侍一道入宫。
妙妙在宣室殿住了几年,同陈庆也极相熟,见面之后说了会儿话,倒不拘束。
“陛下早就吩咐人备了糕点乳茶,只等着小娘子过去,”隔着车帘,陈庆向她道:“保管都是您喜欢的。”
马车进了宫门,速度愈发慢了,妙妙悄悄掀开一条细缝去看,见仍旧是旧时光景,心中不觉平静下来,只是等到了宣室殿前,望见站在那儿等她的那人,心思却忽的乱了。
日光明亮,照的四下一片亮堂,可不知怎么,她却觉周遭一片朦胧,只有他所在的那方天地熠熠生辉。
那样耀眼。
站在原地,妙妙的脚步,不自觉停了。
皇帝大步到她近前去,径直去捉住她掩在衣袖下的手,语气却轻柔,似是情人间的呢喃:“妙妙?”
妙妙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聘聘婷婷的妙龄少女,正是爱脸红的时候,赶忙将手抽回,却未能如愿,到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
皇帝最了解小猫儿的心性,倒没有急着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唇畔含笑,一路进了内殿。
宣室殿里侍奉的内侍宫人,妙妙多半都是认识的,可就是因为认识,才更觉得不好意思。
皇帝自己脸皮厚,倒不觉得有什么,叫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