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念用帕子抹了抹嘴角,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丫头赶紧捂住嘴。
待痉挛的胃平静了些许,林思念又端起那碗温热的汤有一下没一下地喝了起来。
哑巴伸出一只手,学着丫头的样子笨拙地给林思念抚背,但他粗手粗脚惯了,那双手一向只知道杀人,哪知道抚背?
林思念呛咳了一声,说:“十七,你是要捶死我吗。”
“……”
哑巴讪讪地收回了手,用手语说:你要是难受就别喝了,否则又想吐。
“再难受也要喝的。”林思念漫不经心地搅弄着鸡汤,神情是少见的温柔:“不喝,身体怎么会好呢。”
话音未落,便见门口徐徐走来一道血红的身影,花厉负着手笑道:“怎么,谁的身子不好了?”
一听到这个阴凉的笑声,哑巴的肩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一旁的丫头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退至一旁。
“花宫主不是正忙着一统江湖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林思念也有些心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松开,将汤碗搁在案几上,低声道:“十七,丫头,你们先退下,我同宫主好生聊聊。”
哑巴转身欲走,花厉却是喝住了他:“小畜生,慢着。”
哑巴一顿,停住了脚步,垂下头立在一侧。丫头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立刻趁着花厉不备溜了出去。
花厉讥讽道:“十七?呵,别人给你取了个人名儿,你便真忘了自己是条狗了?你给我弄清楚些,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谁的话。”
哑巴垂着头,用手语说:听师父的话。
“哦?”花厉眯着眼,看了眼林思念,惨白的脸上展开一抹恶劣的笑来:“那师父要你杀了这女人,你听还是不听呢?”
哑巴猛地抬起头来。
花厉冷笑:“怎么,舍不得了?”
林思念实在听不下去了,慢悠悠从榻上起来,敛着袖袍说:“即便是他舍得杀,你也是舍不得我死的。花厉,你有话就同我说,别扯这些废话。”
花厉哼了声,寒着眼对哑巴道:“去校场跪着等我。”
哑巴木然地垂下眼,点点头,走出门去。
林思念蹙了蹙眉头,不知道这花变态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小哑巴了。
怨不得这灭花宫三千教徒一个比一个麻木嗜血,在花厉的残酷镇压下,谁还敢反抗他?
正想着,花厉走到林思念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的药吃完了。”
就知道没好事!林思念于榻上翻了个身,拖着慵懒的调子道:“花厉,我不会再给你炼药了。”
那些催功的药多少带着毒,长期浸淫对胎儿极其不利。
花厉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拒绝,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冷冷道:“林思念,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给你炼药了。”林思念很平静地又重复了一便,说:“你太过急于求成,吃的药剂是我当初的两倍不止,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暴毙的。”
“你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如今我练到最后一关了,就差一点点便能冲破瓶颈,不可能现在就放手!”
花厉阴沉着眼,袖中的短刃已微微露出了剑尖,他说:“林思念,你是不是想回到谢少离身边,这才不为我办事了?”
“不是,与他没有干系。”林思念没了困意,干脆披衣坐起来,直视花厉淬了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