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一片鸡鸣狗吠。
那黑衣人伤得极重,胸口被利刃连皮带骨斩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全凭一口气吊着,正是昨夜造反失败的灭花宫护法周云生。
周护法踉踉跄跄地走在空荡的巷子里,推开最里面的一扇朱门,身子一软,哐当一声扑了进去。
“……外面是什么声音?”屋内灯火温暖,一个轻柔的女声如此说道。
“你大病未愈,别起床,我去看看。”一个年轻温柔的男音答道。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那个身形模糊的男子提着一盏灯笼,于夜色深处缓缓走来,停在周护法的面前。
周护法面朝下趴在地上,黑衣已被鲜血染了个透湿,他勉强抬起眼来,望着面前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皂靴,气若游丝道:“殿下,花宫主……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男人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平静地嗯了一声,问:“谁杀的?”
周护法咳了几声,哑声道:“林……霏霏……”
他急促喘息着,瞳仁已经开始涣散,显然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一阵衣料摩挲的轻响,男人将灯笼放置在地上,蹲下身子看了周护法一眼,低声道:“辛苦你了,好生歇息吧。”
说罢,他伸出右手,在周护法的脖颈处用力一捏。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清晰可闻,周护法甚至没来得及闷哼一声,脑袋便软绵绵地垂向一旁,再没了声息。
“是谁在咳嗽,有客人来了吗?”屋内,那个纤细好听的女声再一次响起。
男人擦了擦手,看了周护法的尸首一眼,便重新拾起灯笼,转身朝屋内走去,关上门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没事,风太大,将门给吹开了。我吸了口凉风,呛咳了两声,不碍事。”
“这几日总是下雨,你可别着凉了……咳咳……”话未说完,女人自己倒是先咳了起来。
男人放下灯笼,几个大步奔至榻前,一边给女人抚背顺气,一边着急道:“你看你,先顾好自己再说。”
“这么多年了,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女人清丽的面容上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虚弱道:“我这辈子,约莫快到头了……”
“不要说这种话!”
男人暗中握紧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半晌放缓语气,温声劝道:“有个云游的老大夫告诉了我一张方子,现在所有的药都备齐了,就差一支百年紫血灵芝做药引……”
“紫血灵芝?一定很贵吧。”女人蹙起秀丽的眉毛,叹道。
“我又不差这点钱。”男人低低笑了声,握着女人的手,温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女人勾起一个虚弱的笑来:“你不是很忙吗,计划了多年的大事不干了?”
“先缓一缓。”男人认真地说:“你的身子最要紧。”
夜色静谧,虫鸣透过窗纱隐约传来。男人女人相视而笑,他们相依的影子打在窗纸上,显得那般温馨美好……
夜,吞噬了光明,也掩盖了院中那抹冰凉的血色。
……
李绍真的很喜欢林思念的儿子。
每当丫头和林思念逗弄孩子时,他就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林思念虽然看不清他藏在面具下的脸,但她知道,李绍的眼睛一定很温和。
中午喂了奶,林思念哄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