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的那个汉字一边啃着桌上的烤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同伴含糊不清地说着:“荣华富贵哪有戏文里唱的那么好,你瞧瞧,这京中所传闻的什么颜夫人、太子妃、还有那什么的沈公子、尹少爷不都,都死得不明不白么。”
坐在那汉子对面的,是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模样的俊秀男子,他一脸无奈:“京中传言,谁知是真是假,是有心人放出的消息也说不定,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
那汉子却听不进劝,骂骂咧咧道:“你小子装什么圣人,老子还真是不收敛了,如今这世道,让老子活得这般艰难,老子还不得谈及京中传言了?照我说,那些得了荣华富贵的便注定不幸,就说我二婶子以前帮她那早死的哥嫂养的那贱丫头,就算飞上枝头成了丞相的儿媳又如何?还不是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
慕战影听及此,心中大骇,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就摔落在地。
他没有顾忌洒落到自己身上的滚烫茶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段荷儿死了?自己还是来晚了?
慕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京中的流言何时如此之盛了?虽然没有文法禁止百姓谈论皇族及贵族八卦,但这么嚣张的谈论也太过猖狂了。
二人正愣神间,酒馆的们却猛然被人撞开。
之前出去打酒的小二面色惨白地冲进来,嘶声喊道:“宫中通告!太子殿下薨!全城举丧!”
慕战影顿时如坠冰渊,深深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街道的灯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被花纹繁杂的窗子分割成一条条斑驳的光影。他坐在人群中,多日疲惫的脸色此时白惨惨的,没有一丝血色。
一连串惊呼声随之响起,他的身体僵直在座位上,脑中的轰鸣声猛然炸开,像是一匹璀璨的锦帛被生生撕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店小二们在店里挂上长长的白色的布料,屋外,一弯冷月爬上树梢,在处处缟素的京城内洒下一片白亮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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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子薨逝的消息时,宗室群臣一片哗然,其中最为痛心疾首的,当属太子太傅颜理。
太子自小由他教导,在群臣里对他的感情最为深厚,何况太子还娶了自己的女儿——颜家直系里最为尊贵的小姐颜如惠。就算自己的女儿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但至少太子对颜家的那份感情还在,大不了再送一个女儿给太子,可如今太子也不在了,让他如何来拯救已经从内里腐朽了的颜家?
百里熠贤刚刚听闻自己挚爱的妻子逝世的消息,又接到宫里关于好兄弟迟乾烆薨逝的通告,一时间竟接受不了,终日面色惨白,神情呆滞,宛如行尸走肉。
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欢喜。
“恭喜公主!恭喜公主!”迟挽铭身边的心腹世女纷纷庆贺:“太子已去,二公主远嫁,公主大计可成矣!”
迟挽铭面上扬起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她轻抚着自己蓝色的宫装,又摸了摸发髻间的髻子,不禁得意洋洋,她声调轻佻:“唔,本宫不久之后将会是皇太女,这庸俗的公主服饰也该换成杏黄色的衣袍了。”
茯苓是个机灵的,立即便跪倒在地,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嘴里高呼着:“奴婢拜见太女,太女千岁千千岁。”
其他心腹侍女见状,也纷纷俯首行礼,无不高呼:“太女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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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皇帝衣袍为明皇,太子衣袍为杏黄色。所以迟玉钗才会说,“这庸俗的公主服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