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独子长大,孤儿寡母想也知道生活有多艰难了。好在她性子坚韧,哪怕前些年日子苦了点儿,也不见她叫苦不迭,反而还庆幸自己是个城里人,起码有供应粮,又时常感谢新社会好,厂子里的领导厚道,不单给了抚恤金,还在她儿子高中毕业后让他顶了他老子的工作,这日子也就一天天瞧着好过了起来。
对了,她虽然夫家姓许,可大家伙儿更乐意称呼她为唐婶儿。
唐婶儿天生一张笑面儿,边招呼儿媳吃早饭,边随口聊起了家常:“学军那孩子就是个锯嘴葫芦,红玫你多担待点儿,要是嫌他太闷,或者他说了啥不中听的话,你都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要说唐婶儿这辈子最犯愁的事儿,大概就是摊上了个闷葫芦儿子,也就是因为儿子那性子,明明家里条件还过得去,自己也有正式工作,却愣是二十好几了也没说上对象。哪怕有人愿意给介绍,多半也嫌弃他性子太闷,往往有个开始却没了下文。
眼瞅着街坊邻居家的小子们,一个两个的都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儿,唐婶儿急得不得了,辗转托了亲戚朋友帮着介绍,这才有了昨天这桩婚事。
对于唐红玫这个儿媳妇儿吧,唐婶儿是打心底里觉得满意。真要说缺点吧,也不是没有,就是户口在农村。除此之外,她是哪儿哪儿都觉得好。
长相秀气,勤快能干,总算也初中毕了业,最要紧的是,早先性子脾气好。
想到这里,唐婶儿又道:“学军那厂子最近忙得很,昨个儿又不巧调了休,今个儿只能先去上班。不过,回门那事儿你也别着急,明个儿肯定回去。就是吧,现在也只能委屈你了。”
唐红玫咽下嘴里的饭,笑盈盈的答道:“妈你说笑了,学军也是为厂子里做贡献,我妈他们都知道的。”
学军就是唐红玫刚嫁的男人,全名许学军,就在县里唯一的一家机械厂里上班。作为县里乃至市里出了名的国有厂子,哪怕他仅仅是个车间工人,那福利待遇也是很不错了。
不过,成正比的是他的工作时间,基本上全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能休息,旁的时候都得上班,且所有的车间工人都是三班倒,遇到早班中班倒是还好,值晚班的时候却是得通宵的,很是熬人。
这些个事儿,早在两家相看初期就已经通过介绍人提及了。因此,唐红玫娘家那边也知道回门要晚上一日,都表示理解。
话是这么说的,作为婆婆的唐婶儿还是表示了歉意,幸好最多也就晚个那么一天,到时候备份厚礼,尽可能把礼节补上。
见儿媳体谅,唐婶儿面上的笑容更甚了:“那你今个儿是想待在家里歇着,还是跟我出去转转?你也没来县里几回吧?”
“我是头一回来县里。”
尽管这几年城里已经开始流行自由恋爱了,可乡下地头却没那么开放,几乎所有年轻人都是通过中间人说合,再找时间让两边凑在一起相看一下,觉得好了才定下来的。唐红玫作为姑娘家,是待在家里等着唐婶儿母子俩来的,倒是她爸她叔进城瞧了瞧,都觉得好,这才让她嫁了。
“那成。你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出去转转。”
唐红玫应了一声,埋头开始吃早饭。
其实,这会儿还挺早的,毕竟这年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普遍起得都早,就算今个儿唐红玫有些睡过了头,这个点也才八点。
等吃过早饭,唐红玫利索的收了碗筷抹了饭桌,没让婆婆沾手,就独自一人抱着碗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