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跟随许建民出了门, 二桃依然处于云里雾里之中,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许建民的耐心是从未有过得好,边走边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二桃, 还主动接过了妻子怀里的女儿。
二桃越听越震惊。
她大姐已经离家差不多有十年光景了,期间可以说是完全跟娘家断了联系的。哪怕同在一个县城里,关于她大姐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在她的印象中, 也就是她出嫁的前一年,隐隐记得听人提过一句, 好像是说她大姐连生了三个闺女。
这年头,甭管是城里还是乡下, 重男轻女都是一个大环境问题。哪怕上头一直宣传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事实上,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想要改变还是很困难的。
都不用细问,二桃就知道她大姐婚后的生活一定过得不好。那会儿,她也极为担心, 又怕她大姐被婆家人欺负,又觉得她大姐那性子也不太好,只怕不是个能伏低做小的。
事实上证明,她猜到了九成九,唯一没猜到的就是她大姐会赌气南下, 并在港城发了财。
就算现在的结局是好的, 二桃还是为她大姐不值:“蔡家还有没有良心?就算我大姐没给他们生下儿子, 也不能直接把人赶出门去啊!没扯证怎么了?别说十年前了,就算是现在,没扯证的不也一样是大多数?”
“二桃你别生气,你仔细想想,大姐现在多出息呢,她前夫家里还不得有多后悔呢。”
“那我大姐还不是一样吃了大亏受了天大的委屈?”二桃扭头恨恨的瞪了许建民一眼,“我可告诉你,我跟大姐不一样,你要是敢把我轰出家门,我一定会闹到县政府去的,我叫你和你爸全都丢了工作!!”
“不不不不……二桃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就是你不要我,我都不会不要你的!我发誓!”
明明是腊月里,许建民愣是被这话吓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来。偏偏他还抱着闺女,腾不出手来擦汗,只能忙不迭的告罪讨饶、诅咒发誓。
二桃见他这副模样不似作伪,心情略微好了一点儿,不过口气还是依旧冲得很,明里暗里全都是威胁的意思:“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俩可是扯过证的!”
是了,尽管扯证这个事儿在十多年前不大流行,可最近几年却几乎已经普及了。原因倒是简单,假如没扯证,俩人就算是非法的,办过酒也没用。另外,办理出生证也是需要结婚证的。算来算去,也就是乡下地头只办酒不扯证的现象还有,县城里已经很少了。
一路上,许建民是花式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跟二桃分开的,不管下一胎是不是闺女,都绝对不会。另外,就算到时候许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绝对会守住本心。
“现在讲究婚姻自由,父母也没法干涉的!真的!”
许建民好说歹说,总算在快到饭店时,把二桃安抚住了。
等进饭店门时,他特地让二桃先进去,然后抱着闺女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一屋子的老街坊们有幸看到了这一幕,那个据说前途无量的许干事,简直就跟狗腿子一样,全程犯贱,上赶着给人提鞋。偏偏,李桃并不搭理他,他没了法子,只能扭头去拍自己妻子的马屁,笑得一脸谄媚。
跟唐婶儿一家子做一桌的邻居大妈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白瞎了那副浓眉大眼的长相,跟个汉奸一样。”
“太寒碜了,我都没眼看了。”
“李旦妈也真是,怎么给二桃找了这么户人家。那许建民,我原先瞧着还行,真没想到能狗腿成这样。还有那个蔡家,把生了三个孩子的媳妇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