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州府接到礼部行文,为来年纳采选秀张罗了起来。
皇榜四处张贴。衙役鸣锣相告。
冲着杜之仙关门弟子的名头,扬州知府令衙役给穆澜送来了一份誉写的诏令。
上面清楚写着死罪者改流刑。特别的是列出了一批犯官名单,尚在狱中或流放边关的均予以赦免。穆澜在名单末端看到了邱明堂的名字。
手指从邱明堂的名字上划过,穆澜的心情有点复杂。杜之仙对邱明堂内疚,借自己的手替邱明堂翻案,可谓一举两得。她将誉写的诏令在杜之仙坟头烧了。想必老头儿泉下有知,可以心安了。
秋风吹得池塘中的残荷轻摇。一条小水蛇飞快地窜过水面,划起一条浅浅的水痕。
穆澜坐在平台上饮酒。
她记得那天藏身在池中荷叶之下朝平台上偷窥。难得的看到老头儿换了身簇新的衣裳,雪白的宽袍绸衫,袖口与衣摆绣着金黄色的小簇丹桂。穆胭脂优雅煮茶,说起了翻案一事。
“当时已经发现我了,后来的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此时回想,穆澜很肯定穆胭脂后来说起翻案昭雪是有意为之。她想起穆胭脂和杜之仙告辞时行的礼。她跪伏着行了个大礼。老头儿慌得去阻拦,直说使不得。
穆澜越想越觉得奇怪。穆胭脂行大礼谢老头儿什么呢?谢他筹谋划策,帮她查灭陈家九族的真凶?老头儿不是欠了穆胭脂么?帮她不是理所当然吗?以穆胭脂的性情,用得着行跪伏大礼?
回到杜之仙书房,穆澜再一次环顾着这间屋子。那些字画书籍古玩都收进了箱笼。每一件她都重新翻查过。她确定没有夹藏。
以杜之仙的老谋深算,他既然真心疼爱自己,帮着穆胭脂又觉得对不住自己,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封书信什么的。
“哑叔……”穆澜恍然大悟。她怎么把哑叔忘了呢?老头儿死后的确留了封书信交待后事从简。那么他一定另留有书信说别的事情。是哑叔藏了那封信吧?哑叔死之前也没有提起半个字,会不会截下来交给了穆胭脂?
穆澜冲进了哑叔的房间。哑叔房中布置更为简单。床底下那口箱子早被穆澜拖了出来。箱子里原先装着一套盔甲,已随哑叔葬了。穆澜后来去寻那双铁锤,已经被人收走。大概是落在了锦衣卫手中。
她把那口空箱子劈成了碎片,终于放弃了。
“被穆胭脂拿走了?一定还留了什么给我。”穆澜越发肯定。
她冷静下来,重新又翻拣整理起两人的遗物。
门环突然被人敲得咚咚作响。穆澜想起雁行的提醒,心里升出一丝警觉。那个想杀素公公灭口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她知道锦衣卫想抓活口。这是另一条新冒出来的线索。穆澜不介意当诱饵。但她并不想让送上门来的线索落在锦衣卫手中。来人是对方派来的杀手吗?
她前去开了门。
“穆公子!”欢快如百灵鸟的声音清脆动人。伴随着声音,一道烟霞般的身影映入了穆澜眼帘。
锦烟公主快活地跳下马车,噔噔跑到了穆澜身前。
“公主殿下!?”穆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回过神,赶紧行礼。
“免礼!”薛锦烟摆了摆手,抬脚就越过了门槛往里走,“这就是杜之仙的宅子啊!甚是清幽啊!”
穆澜又不能拦着她不让进门,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公主怎么跑这里来了?
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一队士兵。随侍的大乔小乔正呼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