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仆妇记不清梅红本名,只记得她是山西人。
至此,无涯便明白了为何掖廷中没有于红梅的档案。她进宫后就被先帝送到了许家服侍太后,掖廷便勾掉了她的名字。再进宫时,她已经成了梅红。
再查掖廷宫女档案,便知道梅红在十八年前意外坠井亡故了。
无涯进了御书房,脱了氅衣,给谭诚赐了座:“十八年前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梅红也在这一年意外坠了井。她的死与先帝元后难产有关吗?”
这问题问得太直白,令谭诚微微一愣:“皇上。十八年前,咱家还只是乾清宫素公公手下的小太监。”
当年素公公手下的小太监已权倾朝野,连内阁首辅都要礼敬。无涯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压力:“谭公公现在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兼东厂督主。还有什么事情是东厂也不知道的?”
“灵光寺一案是锦衣卫在办。我东厂不便参与。”谭诚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微微欠身回绝了皇帝,将话题引开了,“说起案子。咱家正想回禀皇上,淮安府河堤被毁案已经破了。”
“朕听说了。十几年前诈死逃出诏狱的金瓜武士陈良所为。听说东厂已经赴扬州确认了他的身份。”
“开棺掘坟后,里面的人正是陈良。他还穿着先帝御赐的那身黑光铠甲。他扮成哑巴,白了头发,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来岁,藏在杜之仙身边。咱家有理由怀疑杜之仙及其关门弟子穆澜,以及她所在的穆家班都是陈良同伙。东厂已发下了海捕文书,缉拿余党归案。以查清三十万两被调包的库银下落。”
谭诚望着皇帝暗想,就算你想宠信穆澜以拉拢推崇杜之仙的文臣仕子,穆澜的嫌疑摆在这儿,纵然你是皇帝,又能如何?
“朕正想和公公说说这件案子。陈良乔装易容瞒过了杜之仙,更何况穆澜只是他的弟子。都被陈良瞒在了鼓里。穆澜并非是陈良同党。”无涯的语气分外肯定。
谭诚只是一笑:“可惜的是穆澜在扬州失踪了。陈良身上有多处伤口,他不是自尽殉主,而是被人杀死的。当时杜宅之中只有他和穆澜两人。怎知不是分脏不均或是被穆澜杀了灭口?与此同时,穆家在京城的面馆关了门,人去屋空。穆澜和穆家班的嫌疑显而异见。不归案如何知晓她不是陈良同党?”
“朕说她不是。”
皇帝罕见的坚持并没有让谭诚松口。他平静地望着皇帝,等待他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或者能说服朝臣的理由。
谭诚的无惧再一次让无涯愤怒。还以为他是那个亲政之初处处被人掣肘的皇帝?他微笑着,手指轻叩着书案,说出了一个地名:“三条巷芝兰馆。”
谭诚垂下了眼睛。他与许德昭联手钓珍珑,调包了淮安府三十万两库银。库银上面有户部银戳,想要融了这批银子并非短时间能办到。所有的银子都是由许德昭的人运走的。
没想到许德昭把这批库银运进了京城,就放在三条巷芝兰馆他的私宅里。
“早朝的时侯禁军奉旨查抄了芝兰馆。已经找到了那三十万两库银。”无涯目不转睛望着谭诚。
以为是他的私宅?谭诚终于明白皇帝今天留下自己的用意。盯着他,好让禁军成功查抄芝兰馆。
无涯又说道:“宅子的主人与穆澜无关。此案到此为止。”
皇帝能查到芝兰馆,就能查到宅子的主人。他此时没有捅破是自己的亲舅舅。谭诚也不会揭穿。他站起来躬了躬身:“既然如此。咱家这就令人撤了海捕文书。侯继祖案就算破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