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来不及收敛笑容,眼珠转了转道:“奴婢天生生得讨喜了些。”
一股邪火从无涯心头窜起,他弯下腰轻声说道:“春来。若是被人知道那些邱姓女子是你放进宫的,朕就让你去天天刷马桶,看你是否仍然脸上带着喜。”
春来扑通跪在了地上,想着天不亮起身刷马桶的滋味,哭丧着脸差点哭出声来:“奴婢知错了!”
“错了就改!”无涯抛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春来跪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默默为邱氏采女们喊了声冤,奔去找总领筛选审查的太监。邱氏女能不留一个也不准进宫。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谭诚默许了许家选立自己中意的皇后,只插手几位嫔妃的人选。许德昭与太后也没想着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是自己人。
年轻而无嫔妃的皇帝太抢手。无数的势力在这场选秀中暗中博弈。而无涯已经对这场声势浩大的选秀失去了兴趣。
初审与二审之后,有三百名采女得到了皇太后终审的资格。除去一后数妃各种品阶的贵人外,其余的采女都将进入后宫六局任女官或宫女。她们都将是皇帝的女人。能否受宠踏上后廷的妃位只看各人的造化。如今各方势力博弈的重点都聚焦在能得到位份的采女中。
回到宫中,许德昭已等侯无涯多时。
他是礼部尚书,借着送名册的理由,堂而皇之对年轻的皇帝提了些建议。
无涯很认真地听完,点了点许德昭送来的名册,温和地说道:“朕心中有数。辛苦许尚书了。”
自从秦刚带禁军以雷霆之势抄查芝兰馆后,许德昭再见到无涯柔若春风的笑容就心生警惕。
可如今的皇帝有什么呢?有胡牧山那棵墙头草的内阁?别忘了内阁中还有几位大学士,并非胡牧山的一言堂。有直隶京畿大营的兵权,有礼亲王不偏不倚把持的五军都督府,有秦刚掌控的禁军?六部三司都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地方总督都不是他的人。江南水师,地方府军,边关驻军他也指挥不动。他在军方的势力全部压缩在皇城周围。且这个皇城还非铁打的皇城。许德昭有理由嚣张。
他直接了当地挑明了:“皇上,兵部侍郎之女阮心媛温柔娴淑,堪为皇后。”
无涯咬紧了后牙槽,脸上依旧一片平和,只是话里带着些许堵气似的不满:“承恩公这是在帮朕拿主意?”
不叫尚书,也不喊舅舅。叫他承恩公?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过是靠着太后光耀的许氏门楣。外戚不可专权?这是他的母族!自己是他唯一的亲舅舅!许德昭心里腾起了一片怒火。是谁将一个黄口小儿扶上皇位?又是谁殚精竭智为你们孤儿寡母稳定朝政?没有权利,你早被谭诚骑到头上当傀儡了!皇后不选自己定下的人,难不成便宜谭诚去?
兵部尚书年已老迈,年前就已经卧病在床。他之后定是阮侍郎接任尚书之位。兵权何等重要,许德昭无论如何也不放弃拉拢阮侍郎的机会。许德昭毫不退让:“听皇上的意思,已有了主意?不妨说来参详一番。”
这是硬要自己点头立阮心媛为后了。无涯沉默了会,突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幽幽说道:“朕是舅舅看着长大的。年少慕艾,已有了心上人。难道贵为天子,不求千古垂名,想立心上人为后也不能吗?”
心上人?!许德昭来不及得意皇上柔软了态度,脱口说道:“皇上喜欢上哪家女子?莫不要中了谭诚的奸计!”
垂下的眼眸里一片冷意。他的姻缘在亲舅舅眼中不过是朝堂权利的交换罢了。六部中都有许德昭的人,他为何独独对兵部感兴趣?想起山西于家寨的大火,再想想侯继祖夫妇进京时为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