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蜘蛛像是小孩抓点心一样将沈韵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有个叫做蓝染的死神找到了我。”
土蜘蛛告诉沈韵一件事情。
“蓝染说，可以让我向尸魂界复仇……我是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听说的‘我和尸魂界有仇’……”
土蜘蛛又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
“我和尸魂界确实是有仇。倒不如说，我和这个国家本身有仇。”
沈韵沉默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历史上拥有“土蜘蛛”这个名称的一群人。
不满朝廷统治的当地原住民，被中央朝廷污蔑的称为“土蜘蛛”的妖怪，就和爱努族一样，都是被拥有写书权利的掌权者给污名和妖化的原住民。
土蜘蛛又说道：“我的族人死了之后，因为不信佛，不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又不入黄泉，上不得天，下不入黄泉，除了变成妖怪，还有什么路可走吗？”
沈韵忍了忍，没忍住，便提了问题：“银朱……你在考虑自己族人的生存问题吗？”
听到这话，正在抽烟的土蜘蛛猛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被烟呛到了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别说这种傻话啊。我是诞生于战争结束后的尸山血海里的妖怪。只是我有一群同为妖怪的族人而已。”
沈韵想到了自己在北海道的幻象中看到的一幕。
那片冰冷的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战争，以及针对神明的背后射出的那一支冷箭——
那一支弑神的冷箭。
“那是……银朱的族人战争吗？”
土蜘蛛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肩膀上的沈韵。
娇小的个子，孱弱的四肢。
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凡人。
虽然不懂这位唐国的姬君为什么如此喜欢人类扮演游戏，不过土蜘蛛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懂人的想法。
再过多少年也不会理解。
故而，当土蜘蛛看到沈韵无所畏惧的与自己对视时，这个大妖怪也不由得佩服起她的勇气了。
“蓝染原本是死神，却出卖了自己的同伴，转投了尸魂界，又联络我们这些妖怪。”土蜘蛛冷哼一声，“他算计的倒是很好。认定我们会来尸魂界大闹一场。”
“你们确实是去闹了。”沈韵指出了土蜘蛛话里的错误，“刚才我看到瀞灵廷的房子都倒了。”
“我要是真想闹事，”土蜘蛛说道，“就没这个空座市了。”
沈韵不说话了。
土蜘蛛确实是说这种话的实力和底气。
诞生于战场尸山血海之中的大妖怪，战斗力高得吓人。
“银朱，”沈韵问道，“你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吗？”
土蜘蛛笑了起来。
“当然有办法了。”体型巨大的妖怪回答了这个话题后，又问道，“你想离开这儿？”
沈韵想了想，虽然明知待在尸魂界会很安全，明知道自己战斗力不足，去了说不定也是添乱，可——
“我想回人间。”
比起留在安全的地方，她更担心和自己分散的同伴们的安全。
无论安原修怎么安慰沈韵“不用担心”，但是比起虚无缥缈的“薛定谔的底牌”，沈韵更想亲自确认同伴们的安全情况。
土蜘蛛应了一声：“哦。”
大妖怪抽了口烟，又吐了个烟圈。
“我不会带你去的。”
沈韵深呼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