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琻不顾腿脚疼痛,下车后,往远处一片大红色奔去,喊道:“我那朱砂梅红得好旺。”
这一叫,纷纷有人说,这边是“宫粉梅”,那边是“红梅”,这边是“玉蝶梅”,那边是“绿萼梅”,这边是“水月梅”,那边是“金钱梅”,又有说“黄腊梅”、“素心梅”、“美人梅”
叫出各种各样的名字,把庒琂主仆几人震慑住了。
在南边倒没见识过这些,如今在这里,听全个新鲜了。
因怕人笑话自己没见识,故而,庒琂不去凑趣,倒紧紧依靠老太太,搀扶她。子素和三喜随在后头。这会子,姑娘们疯了似的往梅林跑去,庄璞和曹营官也忍不住往里头去了。
余下,庒琂跟太太们陪老太太去亭子里。
这亭唤作“绿腊亭”。老太太说:“当年主上来,说这这里荒芜,该种植些花花草草。指着说梅花最好,气节高尚。你们老太爷着人找了各阶品类的梅花来种,那时品种比这还多,有些活不过的,死了。如今留下也就这些了。”
庒琂心中感叹,“也就这些”平常人家,得一种两种已是开了眼界,这园子怕没有二十种也有三十种吧!
入了亭子,里头一应俱全。早有人预备铺陈好了。所谓铺陈,即是把亭子四周用绒毛锦布团团围住,好不给风吹进来,中间设有一石桌,也铺了布,搁置各类瓜果香茶点心。目下,除了老太太和四位太太坐上,其余的坐自家带来的软凳。
老太太才刚坐好,竹儿又把孔雀翎斗篷拿来,要给她盖住。老太太道:“我不冷,给你三爷披上吧!披上这个,到外头摘梅花就不冷了。”因见庒琂也在边上,又道:“我记得还有一挂凤凰羽,拿来没有?给琂姑娘也披上。”
竹儿说:“怕老太太着凉,都带了。”
于是,孔雀翎给庄玳,凤凰羽给庒琂。
二人披上,老太太又说:“是来赏景看梅的,又把亭子围死,叫人看什么呢?”
不等人劝说,老太太已叫竹儿等去把外头罩的外围撤了。这一撤,冷呼呼的风含雪往里钻飘,叫人冷得直哆嗦,但是谁也没敢表现,仍旧暖和笑容,如沐春光。
围布拆开,见外头的地上,升起了炉子,菊儿在哪里烫梅花酒地上摆有个矮架子,放有各色高低不齐的美人瓶,大约是等过会子敲鼓插花用的吧!
丫头们有几个在里头伺候,那些闲着的,或已跟姑娘们出去踏雪,或聚在菊儿边上踮脚楚望,望那一片梅林。
老太太也可怜人,对外头那些人道:“去吧!都跟你们姑娘玩儿去!”
一声下去,外头那拨人跟岸边惊鹭一般,噗的一下飞散飘远,赶入梅林。
稍后,菊儿把梅花酒热好,端了几壶上来。
庄玳主觉的去给老太太和太太们斟,顺便自己也吃个馋口,抿了两杯,再偷一杯子给庒琂。他不好意思递给她,先拉她示意,说:“妹妹,我们也看看去!”
到外头,催促庒琂喝下去。
庒琂来的时候,有点冷意,披上凤凰羽暖许多,如今灌下一杯热酒,浑身温热起来,心里也想,该出去走走散一散。
巧是庄玳夺下杯子,掷给金纸,狂拉往外头跑去了。
庒琂还想向老太太等人端礼告辞一下呢,哪料,人已飞走了。一路狂奔,雪在脚底下喳喳作响,一回头,绿腊亭渐渐远身已在梅林之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