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意琅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却算不过天意,竟叫老太太给毁了,真真叫她始料不及。
这日——
她与娜扎姨娘跟随曹氏等一干女人来寿中居请安。美名其曰:替二老爷的班儿。实里是曹氏想看看老太太如今清醒没?身子恢复得怎样了?
再者,曹氏规避不了,因二老爷一早让人传话,让她过来伺候。她免不掉,伸头缩头一刀子,总归是要来见老太太的。
别过秦氏之后,她们很快来到寿中居。
入中府的府门,一早有人在那里候着了。此人正是老太太跟前的梅儿丫头。
梅儿逐一给北府的主儿们端礼问安,又神色慌张模样把曹氏引开。
这里,梅儿想提前的给曹氏说重要的话儿,以防曹氏见了老太太,老太太问些极端的事,曹氏应对不及。
要知道,曹氏往日厚待的丫头里,中府的梅儿没少得她的恩惠。今日,梅儿不怕惹人闲话,候在门外等曹氏,就为了投桃报李,就是这意思了。
曹氏见梅儿郑重其事的样儿,知她有极其重要说,便让庄琻和庄瑛姐妹跟姨娘两个等人先入大门,在院中等她。
曹氏与梅儿拐去一边,悄悄摸摸的。
稍后,曹氏问梅儿:“听说老太太醒来一回,又睡过去了,这事儿真不真?”
梅儿躲躲闪闪,慌张道:“就为这事儿,我才守这儿等太太呢。”因而又绘声绘色道:“从东府回来,太太和老爷们也跟过来见到,老太太情形不好。她老人家但凡醒过来也是迷迷糊糊的,想起大爷、三爷和镜花谢的事就晕过去。老太太是真的糟心记挂。昨夜二老爷守夜,我们想着老爷也辛苦,让老爷歇一眼去,我们替他伺候着就是了。原本伺候老太太也是我们分内的事,可老爷一心尽孝,不愿意离开,我们劝了好几嘴巴。老爷真真的是孝子呢。”
曹氏打断道:“那自然了,老爷寻空儿享受去,其他三府里的老爷可怎么想?这种事老爷自然是知道的,不能落人话柄,叫人说嘴。要说老爷没做周到,别说老爷自个儿拎不清,你们在跟前也要提醒着些才好。老太太好,老爷们好,你们才有好日子不是。”
梅儿点点头,道:“正是呢!好在老爷没去,强忍着劳累,在床前安个桌椅,抡一打账本核目。整夜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寻思想,老爷不就是为外头的事务忙么?我们也是心疼的,才劝的呢。后来,老太太醒过来一回,赶着问老爷话儿。”
曹氏被吸引住了似的,略略凑近梅儿的面前,也示意着梅儿仔细说,轻声说。
梅儿道:“老太太旁的不管,睁眼第一口就问老爷,琂姑娘怎么出去了?往哪里去?定要老爷实话实说,不得欺瞒。”
曹氏惊道:“你老爷怎么说的?”
梅儿摆摆手,道:“老爷没说。”
曹氏怪了:“那老太太肯依?”
梅儿道:“正是呢,老太太精神气儿一点儿都不好,这能告诉她么?再者说,老爷吩咐咱们,别跟老太太说琂姑娘的事。我们心里清楚着呢,就怕老太太听了一口气提不来,又闹出那样的情景,谁也担当不起的。”
曹氏道:“哼,你二老爷贼着呢,这事儿,还非得摊到我身上来不可。那日在东府,老太太那么严厉那么清醒问话,四位老爷没一个吭声,活活的把我架在火上烤。”想了想,又说:“可我奇了,老太太醒了,又问出那样的话来,得不到回答,必定要缠着老爷说的。老爷不说,必定要你们找其余三府的老爷来问,我怎没听到风声?难不成,二老爷使了什么法儿,叫老太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