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才好,油的腻的不想吃,硬的粘的,又怕消化不去,赏给我们吃了。老太太说,这事儿得让四府里知道,不然,还以为她老人家心里有个什么不痛快。实际里啊,并不是那样。姑娘们就放心吧。”
庄琻冷笑道:“可就怪了,油的腻的吃不得,硬的粘的吃不得,那老太太吃什么呀?”
竹儿道:“可巧了,姨娘打篱竹园来,从北府捎来酸乳,烧煨出一碗,老太太吃着喜欢。才刚吃了一碗不够,又叫姨娘去烧。”
庄琻听罢,“哼”的一声,不言语了。
庄瑚连忙把她拉住,道:“走吧,走吧!有你们北府的人伺候就好了。凭我们谁来都行,你跟三妹妹来做什么,还说那么多的话。老太太听到,又得说你我做姐姐的,没个样儿。走吧!”
姐妹们你推我攘的,陆续出中府,在外头闲话一阵,各自散去,无话。
竹儿看她们出府,摇摇头,便也往寿中居里回。
进了屋里。
一眼见老太太歪在炕上。才刚,外头那帮子姐妹说的话,老太太早听到了。
当竹儿回来,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走了?”
竹儿主觉地迎上前,替老太太掖了掖膝上的盖子,笑道:“姑娘们一片心,跟太太们一样的。非得要见老太太,好说歹说才走。”
老太太道:“这些个人,平日里还好,一到这时就叫人眼烦。空得清净,我谁也不见,生怕谁霸占了我似的。”
竹儿笑了笑,道:“你老人家才好,那就多多休息。等好了,想闹热了,再知会姑娘们爷们来。这会子,清净清净,也是好的。”
老太太说:“只怕以后闹热不起来了,我活着一日,眼不见心不烦。她们啊,一个个的,想要我命。”
竹儿娇嗔道:“老太太病糊涂了,人家尽孝来了,怎是要老太太的命了。叫人听了多委屈。这些话,老太太若想跟她们讲,我这就去请姑娘们回来。不等老太太吩咐,我自主的说老太太的命啊,快叫她们拿去了。臊姑娘们的脸,她们也就不敢来了。”
恰好,梅儿从外头进来,搭腔道:“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姐姐明知道,还挑唆老太太。赶明儿老太太真那样待人,岂不是府里的人都嫌弃咱们了,说咱们挑拨老太太这样那样。这等罪过,我可不担当的。”
老太太“呸”的一声,啐道:“你这嘴巴才厉害,心眼贴向谁呢?净想着你自个儿。”说完,老太太笑了两声,道:“你们谁再去茴香院瞧瞧,她们做的酸乳做好没有?我馋眼苦口的等,叫我等到几时?”
竹儿说:“我去吧!”
梅儿推了竹儿一把,殷勤道:“我去!”
说毕,梅儿已抢先出门。
老太太觉着好笑,又笑一回,方对竹儿道:“里里外外,主主仆仆一个模样,生怕功劳叫人抢了。有这样的事,是我的不幸了。”
忽然,老太太伤感起来。
竹儿见状,安慰道:“都是想伺候好老太太,看老太太开心。府里人的心,都拴在老太太这儿呢。老太太好,我们才能都好。是不是这理儿。”
老太太正色道:“你若想我好,问你的话,你该老实的与我说。你怎也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我齐全?眼下,东府那个样子,我真是痛心,你西府三爷啊,拖拖拉拉的病,也不知怎么的了,一点儿都不见好转呢!可又巧了,你琂姑娘出去作什么呢!”
话语之间,她的眼泪已经流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