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庄禄生气了。
曹氏又和声对庄琻道:“女儿啊,听我们一句。我们不会害你。等办了你的事儿,我们再办你妹妹跟和大少爷的事。我们啊,就算死,也都安心了。你听你父亲的话,回去吧!赶明儿,佟府过来议婚事,该出来见见,就出来见见。旁的事,思想再多不中用。人一辈子,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曹氏半推半拉,把庄琻推出房间,将她送出院子。
金意琅躲在暗处,这才见曹氏母女两人出来。那庄琻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金意琅瞧见庄琻那样,心里不免鄙视她,笑话她: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门第,这样的小性子还想嫁小王爷?
便想起十里红庄与庄琂经历的那一路,想起肃远对庄琂深情款款,心里叹:人家小王爷钟情琂姑娘,想必对二姑娘没那心思。
虽说鄙视庄琻,不免有些可怜她。
眼下,曹氏把庄琻送出院子。庄琻仍不想嫁人,扭着曹氏继续撒娇哀求。
曹氏道:“我实话跟你说一句,当初,东府有意将你四妹妹说给肃远,那大太太有自知之明,究竟是庶出的小姐,配不上!你四妹妹是个什么人?也是个木丫头,真去王府,有她好日子?好在没成!说句不当说的,你也不用怕你妹妹嫁个好的,压着你一头,没这个事的。”
庄琻道:“我活着是为我的心。太太忍心见女儿受苦么?”
曹氏语重心长道:“女儿,女人的苦,不在于喜欢不喜欢,情爱不情爱的。后头嫁娶生子,子生孙,家庭事务,一大楼箩的事等着你苦呢。得到个顺你眼,听你话的,那便是你幸事了。老太太常说,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哪能件件遂人愿?”
庄琻哭道:“可是我一想到嫁去佟府,我就想死。”
曹氏道:“我这半辈子想死不知多少次了,你见我,如今不好好的?你父亲待我们如何,你是知道的。后头我给他纳了袁姨娘,他高兴个几日?见你袁姨娘没生养,转头去买了个回疆旧部的女人回来,险些酿造戮府大祸。可见精明有算计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父亲就是活生生一个例子。”
曹氏好说歹说,终于把庄琻劝住了。
庄琻擦去泪水,道:“若真让我嫁佟府,我也没办法。横竖我跟大姐姐一样,嫁出去使得,可我不会离开庄府。我也要在咱们府里过活。”
曹氏道:“你这丫头就不识大体了,哪有嫁出去的女儿留在家里的?你日后得在佟府,悉心侍奉佟府双亲,撑起佟府的家门。等你守得一手祖业,便什么都有的。比我们庄府都强呢!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一门买卖啊!熬出个一儿半女的,也就幸福了。眼下你觉着委屈,日后,都当不得什么。”
庄琻道:“太太就这么熬,熬得甘心么?”
曹氏重重叹出一口气:“若说我甘心,我能甘心?我一心一意来庄府伺候,这一家子老小都是我跟你父亲周全。吃了多少委屈,谁知道,谁看到?为了防你父亲,防得我老脸都烂了,也没防住。为了你的亲事,我防着老太太,怕她不好,为了你跟你妹妹的亲事有个门面好结果,我防那新进来的琂姑娘,防着防着,见到的人都觉得是贼,草木皆兵啊。可我,能不防么?究竟啊,你和你妹妹才是我女儿,我不为你们着想,我为谁去?”
庄琻道:“那是太太自找的,你看人家大太太、三太太、还有南府的幺姨娘,人家多乐活。”
曹氏苦笑:“那因为他们家里有当官的老爷。你父亲有什么?”
庄琻道:“那你也不必防着外头来的琂妹妹,自寻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