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就觉得清平的嘴特别紧。
她自己的事她不说, 而且她不说别人的事。除了没妨碍的小事,其他的她都不怎么说。
不光是不跟自己说, 也不跟别人说。
嘴特别紧。
越来越不爱说话, 但是听的时候又特别认真。就是人跟她相处吧, 不知不觉得都愿意跟她说话。好像知道告诉她没事,她从不乱说。
等人走了, 清宁就这么跟她妈说。
她妈说:“那是一种品质, 也是一种本事。”
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林雨桐就跟孩子说各种各样的人, “比如你大伯跟你大伯母, 家里有啥事敢叫他们知道吗?不敢!这边听了, 出了门三分钟的不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那都不是他了。他们这是属于诚心的,吃谁的饭砸谁的锅。比如雪梨的事。人家帮忙了吗?给他们夫妻帮了大忙了。但凡去求,没叫他们空着回来过。要么事办了, 要么给了钱给了东西了。当然了, 你看不上这样的, 觉得那就是去上门讨饭的。咱们先不说这个, 只说雪梨给了他们脸了, 结果呢?哪次回来不是跟村里人说雪梨家的事。什么男人常在原配那里吃饭,婆婆来了, 老家来人了, 也都只住原配那边, 你说, 她去了就短短那一点时间。她这些事情是亲眼见得吗?会是雪梨说的吗?亲眼见一次都是侥幸, 雪梨跟一八竿子刚打着的同族说这些糟心事干嘛?还嫌弃在老家的名声不坏?那你说她说的这些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人家帮你,你给人家造谣。了解谁家,跟谁家的关系好,就越爱在外人说人家的是非。本来就是添油加醋不怎么真的事,愣是因为他们跟人家‘好,跟人家是‘自己人’,三分真也成了八分真了。所以你看跟他们打交道的,谁能长久?咱这是没法子,碰上了。要是换做朋友,早就翻脸了。跟凤兰的哥好,又说凤兰的哥在外面有人……然后两人翻脸了,你姨妈说人家凤兰他哥把他挡在大街上要他还之前欠了人家的债。你看!丢人不丢人。他们还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结果如今闹翻脸了。所以啊,这交朋友,千万得瞅准她是啥人。她要是跟你说另一个朋友这个那个的,你看着他们两人好的一个人似的,转脸她就跟你说她朋友的秘密和是非,好像觉得跟你更亲近。那你就远着些,以为她转脸肯定跟另一个人说你的是非去。这是明知道他自己干的事不对,还偏偏就干。心里不服气,各种的挑事。”
清宁和清远坐在边上听的有味,清远还给他妈倒了水过去,叫润润喉。
林雨桐喝了,放下杯子就又说:“但还有一种人也特别可怕。哪种人呢?嘴快不兜事,心直口快,偏人还真就不错。说个人你们就有印象了。就是巷子里住的韩彩儿,你彩儿姨。知道吧?”
清宁点头:“以前还在她家拔过凤仙花。”
对!就是她。
“这个人,特别好。谁家有事,都特别热心。地里忙不过来,她肯帮忙。谁家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从来不吝惜力气。这是好人吧。一条巷子里的人,没一个不说她是好人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我跟你们学啊。有次回去,我给你姨妈想说点私事,就是在县城的铺子的事。我们姐俩说话,我又难得回去一趟,肯定有私房话要说嘛。结果人家坐在哪儿,问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我能说啥,就说其实也没啥大事。然后人家接一句,那你们说吧。你们说你们,我就坐这儿。不要紧,我不听,听了也不跟人家说。那我说还是不说。说了我不愿意,自家的收入这事说给别人听,有毛病吧?不说吧,瞧着吧,就把人给得罪了。她还不觉得是她不对,只觉得你不拿她当自己人。那我就没法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