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泽朝暮青打了个深恭,暮青也不矫情,点头应道:“好!那我与藤县祭走一边,司徒公子走另一边。”
司徒峰差点儿吐血!
藤泽尴尬地咳了一声,咳罢斥责司徒峰道:“出言不逊,还不给木县祭赔礼道歉?”
暮青道:“出言不逊倒是非罪,侮辱于人实该掌嘴!”
这一声掌嘴,声若金石相击,叫藤泽和司徒峰双双一惊,显然两人皆没料到,木兆吉恼的竟是司徒峰辱了他的门下谋士。
巫瑾低头一笑,抬眼望向暮青时,那眸迎着晨光,似高山雪融,别样和煦,“浅薄之言难成刀,县祭大人又何必恼它?在下以为,掌嘴就不必了,破阵要紧,不如省些工夫叫司徒公子赶紧探阵吧。”
“你!”司徒峰一腔气血直冲脑门儿,真有抽刀杀人的冲动!
好一个他走另一边!好一个破阵要紧!
木兆吉和他的谋士一个赛一个心黑!
司徒峰有苦说不出,其实不论木兆吉的谋士提不提议由他探阵,在藤泽决定依旧与木兆吉结盟的那一刻,他就必须要探阵了,毕竟司徒家入阵本就是为保藤泽的。
“好!我探就我探!但愿木县祭跟在后头无风无雨,一路走好。”司徒峰图嘴上痛快,把手一招,便命护卫们入阵。
说是由他探阵,到底还是由护卫们先拿命去蹚。
护卫们皆是死士,早由司徒府安排好了家眷后半生的生计,得令之后便由首领率队踏入了阵中。
阵道呈环形,左右皆有血迹,右道的血迹稍远些,那首领便择右而入,五人在前,司徒峰在中,四人在后。而后是藤泽的队伍,暮青的人走在最后。
因怕踩中机关,护卫们未再列阵,而是踩着前人的脚印前行,不敢踏错半寸。那首领因不知机关消息埋在何处而走得颇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儿上,没走几丈,额上就见了汗。
天青云淡,万里寂寂,大阵上空鸟雀无踪,青藤遍生的石墙上有图腾若隐若现,人在阵中仿佛踏入了远古遗迹一般,晨风过阵,后背森凉。
“停!”暮青忽然在后头喊了一声。
那首领刚抬起只脚来,被这一嗓子惊得毛发尽竖,颤着腿肚子把脚收了回来,回头望去时,见长长的队伍后方有人蹲了下来。
那人正是暮青。
藤泽探着头问道:“木兄在看什么?”
“箭孔。”此时已非阵柱前,暮青脚下遍是箭孔,她从靴中取了把短刀出来,小心地掘开几个箭孔周围的土层,观察了一番箭道之后说道,“这些箭不是从一个方向射来的,箭身粗细不一,箭道斜度也不尽相同,细箭斜度小,粗箭斜度大,说明发射机关有近有远。阵道约莫三丈宽,若是石墙上装有机关箭,射空的箭应当直接钉入对面的墙上,而非斜着扎入阵道,从箭道的斜度看来,发射机关只可能在高处。”
暮青仰头看向高处,千机阵中比石墙高的只有九根阵柱和蹲坐其上的神兽石雕,“你方才说兽雕上也有机关,可是机关箭?”
藤泽道:“的确是机关箭,不过……据神官大人之言,九只神兽各守其阵,我等既在睚眦阵中,理应只有此阵的机关箭对我们有威胁才是。”
暮青道:“可脚下的箭孔并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藤泽闻言陷入了沉默,他不敢肯定二十年来阵中毫无变化,却见识过木兆吉的察事之能,倘若真如他所言,他们面对的考验将会更加严峻。
“多谢木兄告知,大家多加提防。”藤泽吩咐了下去,众护卫只点头不出声,精神已如绷紧的弓弦。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