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王尚克宸麾下的兵将与别处不同,皆是交州各地的土司所出,若无财帛美人引诱,这些土司恐怕也是不会出力。
而且,交州之地贫瘠无比,哪里见过中原景色,故而这一出苏扬来,只恨不得将一路上的古城都搬回去。
幽州,镇江城,崔府。
崔定安到了夜里总算是醒了过来,眼睛费力的眨开一条缝隙。
有一个身影,就在床边坐着。
正是崔芫,张幼初走后,她就一直在一旁照料着。
眼见父亲醒了,眼泪如同珠玉断线那般掉着,慌忙擦了擦,温声道:“爹,你醒了?你可算醒了,吓死女儿了。”
说完这句话,崔定安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崔芫的手。
“那个姓张的......”
崔芫勉强笑了一下,道:“女儿已经给他打发走了——郎中来过了,说是爹你动了心火,不能让爹爹多想,要多做清闲事。”
崔定安摇了摇头,肥胖的身子翻了一下。
“你快些说,不说为父哪里能放下心。”
“要了两万两银子,说是给崔家一条活路......女儿答应了,不过只给了四千两做定金,事情息了,再去付全。”
崔定安脸皮涨红,鼻子里吭哧吭哧了两声,没多久,神情愈加缓和,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你做的对,便是粮行的供奉在府上,恐怕也留不住他,我生了个好丫头。”说到这里,崔定安忽然地看了看崔芫。
心中难免有一丝疑惑。
在他心目中,张幼初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且出招狠毒,招招致命。
显然已经能靠着大势压实五方粮行了,怎么就愿意给自己一条活路?
莫非......
“扶我起来。”
崔芫忙扶起父亲崔定安,又倒了碗水。
崔定安扶着床边,勉强喝了一点。
“我去叫下人预备粥食。”
崔定安没有接话,叹了一口气,道:“不急,父亲有个事儿,得须你去做。”
崔芫怔了一下,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爹,什么事?”
“给我送件东西。”
“什么东西?给谁送?”
崔定安冷哼了一声,一瞪眼睛。
“自有车夫安排,你送去便是!”
说完,崔定安站起身,摇晃了一下。
崔芫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扶,又伸手扯了一张毡子,披在了崔定安的身上。
“爹,您歇息,我来安排。”
崔定安摇了摇头,道:“到你三姨娘那里。”
此刻,幽州,镇江帮。
灯火通明,这一夜非同寻常,张幼初空口白牙的诈了五方粮行一笔,给镇江帮打了一桶鸡血。
要知道,这帮里的底子,便是山上土匪。
虽说有安晋、游余楣等人杀了杀风气,但还留着不少匪气。
毕竟时日尚短,本性难移。
土匪为何上山?便是为了钱,只不过那些年在上山,一天抢个百两银子,都要乐的嘴咧。
拽个肉票上山,堪堪的拿了几百两,还要担心被剿灭的风险。
如今可不一样,出门有腰刀令牌,巡检营见了也要畏惧三分,回帮有大屋子遮风挡雨,一日三餐,几日一顿肉食。
可能前些日子还有人担心,毕竟粮行里的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