赓复到了寇康身边,下了马,按着长刀,正反着在死尸身上抿了抿刀上的血迹。
寇康听到这话,抹了抹脸上的血,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
“那是你老了,留些也杀不得,还要让你焦头烂额。”
赓复笑了笑,他与寇康感情不错,这几句也是玩笑话,全然没在意,说到焦头烂额,赓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方才探马来报,说是陈卸那秃子,又杀起性子来了,呵,你猜猜,这杀到哪了?”
寇康愣了一下,无奈笑道:“十里外,是九宝山,交州军布置的京师防线,昨天我偷着摸过去探查了一下,兵甲精良,大约是交州军精锐,要么是三大土司的直属军,要么就是李杀蜂的部下——陈卸不是杀到这里了把,不不不,我猜十二里,九宝山第一道防线,肯定拦不住他,毕竟是人屠,第二道只怕要停一停。”
“二十里!”
寇康语塞,张了张嘴。
“这么猛?孤军深入!怎么办?”
赓复无奈摇头,叹息道:“天知道。”
本来应当是陈卸做先锋,去攻打并州,可没料到尚克宸如此之快,故而就由陈卸带部,转而攻打尚克宸部。
谁想陈卸一到京北,就开始自由发挥了起来。
全然以一副八千长枪,去战那五万交州军的模样。
可陈卸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归洗河在这儿,也没办法拦住杀起血性的人屠陈卸。
不过,交州军里恐怕也少有能和陈卸交手的将领。
就连狼王尚中南都不行,除非是蜚蠊李杀蜂。
可能事情就这样巧,或者是本该这样巧。
京北,九宝山下,密林丛中。
有一员猛将,手拿屠刀,身上浸满了血液,黏糊糊的,身上仿佛一层血铠,已经看不出来原本颜色了。
可即使这样,陈卸依旧在林子里突袭着,迎上拿着刀,穿着铁甲的交州军。
想必,这批铁甲是缴获的,因为上面金黄的天龙还没有刮去。
陈卸不管那么多,而是大号屠刀在人群里乱砍。
他不同于寇康那般精美的枪法,而是大开大合,全凭气力,杀人间往往连巨树都要砍翻一段。
期间有几个有武艺的军官,想要围斗缠住陈卸。
却被陈卸一刀,拦腰折断包围圈,而后逐个击破。
不久,只能四散逃了。
陈卸杀不尽兴,双眼血红,逢人便砍,也不顾是不是交州军了。
好在凉州枪营的士卒都有经验,不约而同落在陈卸身后,不敢上前。
陈卸杀着杀着,不知杀了多少,没有一丝疲倦。
那屠刀砍着砍着,也不是凡品,没有一丝卷刃。
绿叶,血肉,树皮,脑浆。
一并崩飞着。
交州军终于被杀破了胆子,也不知是谁先扔了兵器,逃了起来。
陈卸长啸,两眼刺红,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屠刀沾满了血,此刻暴涨。
人头纷纷落地,在山间滚落着。
仿佛战鼓上的血滴。
每一擂鼓,便震飞一层。
这便是陈卸,当之无愧的人屠。
等陈卸这刀出到了一半,却被木槊拦了住。
陈卸血红的两眼看去。
山间有一人,赤裸上身,满是疤痕。
两眼。
同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