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性上来,张幼初已经遏制不住这个念头了。
皇帝老儿能睡的地方,我也能睡。
要知道,凉州那个老王八,可是一辈子都惦记这地方。
只不过没这福分,更没这胆量。
皇宫,书房。
一片凌乱,想必已经被交州军劫掠过了。
影壳探查了一番,又在地上捡起了一册书,仔细地翻了翻,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得放下,又叹了口气。
推开门,看了看天色,轻声道:“雪中行蓑笠,青蛇吞老鸦,大人说的,果然一点没儿错。”
然后,影壳轻轻抬起手,露出腕间的一抹白皙。
里面飞出一只小小的黑鸟。
浑天重明的幼鸟。
然后,影壳掏出一封信,轻轻地放在了小重明鸟的脚下。
“去吧,我唤你,你再回来。”
小重明鸟没有嘶鸣,而是腾空而起,眨眼不见。
影壳盯着这只幼鸟,不知在想什么,而是笑了起来。
京师南城门外。
喜儿颠簸了几下,已经醒了,看了看周围,虚弱道:“爷爷,我们逃出来了?”
勾留老祖叹了口气,道:“倒是这样,只不过你师叔,唉,罢了。”
“爷爷,那苏州道观的人,看到我们这方向走了吗?”
“嗯?应该看到了。”
喜儿挣扎着在寒尸怀里坐了起来,道:“爷爷,我们反方向走,以免被追到踪迹。”
勾留老祖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说的有理,走,我们北行!”
“嗯,爷爷,您的袍子呢?”
“唔,留给你师叔了。”
喜儿愣了一下,想起那少年弯弓搭箭的样子,没说出什么话来。
京师内,张幼初朝着皇宫大开的正门,尿了一泡尿。
“争争争,争来争去都是屎尿坑。”
说着,不由得笑了笑。
一步跨入皇宫门,狼狈不堪见,仍透着富丽堂皇。
齐国建国数百年,三次失京,却从未迁都。
这皇宫之瑰丽,楼宇之浩瀚。
实在动人心魄。
一殿殿琉璃瓦造就,明晃晃玉顶装成,门内有四根大柱,柱上盘绕星云布月赤须龙,再两旁侧着两拱石桥,桥上雕着彩羽翎空丹顶凤。
虽有破败,但石料尚在。
等过了再一瞧。
正是六部会晤之所在,天子处政之宝殿。
张幼初笑了笑,一步跨入殿门。
溜红地,紫金顶,气势古老而浩大。
正上方,摆着一把龙椅。
上面,躺着一个人。
准确说,是躺着一个无头之尸。
腹间有一把匕首,割破了皮囊,血浸龙椅,干涸满地。
仿佛一袭红毯。
诱君上座。
张幼初叹了口气,径直坐在地上,轻声道:“我就说吧,坐上面有什么好的,头都没了。”
说完,找了根柱子靠着,打了个哈欠。
眯上了眼睛,嘴角抽了抽,笑了起来。
“影壳死也不想不到,我根本没回幽州,而是藏在了皇宫之中!”
门外,一个黑色的影子看着熟睡的张幼初。
无声的苦笑了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