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心中叹了一声,道:“那倒也是,如今九州的局势越来越乱,而扬州境内的三国却是面和心恶,郑、明、代三国都有一统扬州、争霸天下的野心。而你身为三国之相,身系三国安危,若是你离开扬州,恐怕扬州之内顿时便会乱作一团。”说到这里,李凌却是欲言又止。
苏子期抬眼看看对面的李凌,淡淡道:“有事就说,何必扭扭捏捏?”
沉吟片刻之后,李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我相识已久,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般。我知道你心中的痛,可是扬州境内,郑、明、代三国之中,郑国最弱,这些年来,你以一己之力,游说三国之主,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保住郑国。可是,你如此做只是治标,却不能治本。郑国之主老迈昏庸,当年对自己的女儿尚且不能宽容,试问他怎能放心让你这个外姓之人,独揽郑国大权?”
听到这里,仿佛是刺中了苏子期的伤处,苏子期心头一阵刺痛。
“哎,当年莹儿背着郑王与我私定终身。可是郑王虚伪、自傲、且极重面子,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幕僚?当年是我自己妄想了,我本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可是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因为在郑国,谁能出头,全凭郑王的一句话,而我既然激怒了郑王,还妄想在这里获得功名,实在可笑至极。”说罢之后,苏子期却是惨笑一声。
“后来,我带着莹儿离开了郑国,最终在明、代两国声名鹊起,出相入将。后来,我功成之后,带着莹儿回到郑国,可是郑王却是对我积怨太深,竟然因为我的事情,迁怒莹儿。莹儿身子本来就弱,可是眼见父亲冷漠、母亲疏远,自己身在郑国,可是却毫无郑国公主应该有的礼遇。最终郁郁而积,一病不起!都是我害了莹儿,是我太天真了!”说到这里,苏子期两眼泪光闪动,竟是不能自已。
伤感一阵之后,苏子期继续道:“莹儿昏迷之前,死死拉住我的手,让我照顾她的父皇母后。当年,我答应了她,只要是答应她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的。”
“所以为了这个誓言,你不惜留在郑国,这些年更是为了郑国殚精竭虑,也正是因为有你,郑国虽然气数已尽,却能苦苦支撑到现在!可是你觉得这样,不累吗?”李凌问道。
“这些年,我何尝不明白郑王的心思?他堂堂一国之主,岂容我染指皇权?若不是郑国势危,他还要仰仗我在明、代两国之内的人望和势力,他早就杀了我了。”苏子期苦笑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为那个昏庸的老头子卖命?”李凌不解道。
“我不是为郑王卖命,我是在践行我对莹儿的承诺!”说到这里,苏子期眼中仿佛闪烁着一种坚定。
李凌见状,只能无奈一叹。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苏子期的心情与想法,若说让他去完成云可心的心愿,他也一定会如苏子期一般义无反顾的。
苏子期其实是一个很内敛、高傲的人,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心事与烦恼说给郑莹以外的人听,因为他明白,世间知音难求,只有彼此了解的真正朋友才配听他吐露心声。而李凌正是这样的人,在十年之前,他与李凌初次相见的时候,看着李凌眼中的悔恨与自责,他便明白,他们是同一类人。
见到房中气氛低沉,李凌故意岔开话题,道:“为了心儿,这次我非去不可。若是地宫之中真的有医人的妙法,而且我还能平安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来这里帮你的。”
听到李凌的话,苏子期满心感激,最终点点头,道:“多谢了!”
也许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可是苏子期若是不说这声谢谢,恐怕他的心里会不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