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想拍成精品,导演组一定是要靠谱,大家的想法都是想找到比拟杨洁导演的人,可是几轮筛选下来,还是觉得自己人用起来放心顺手。”
酒店昏暗的房间里,甘敬安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老陈声音。
等到汇报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开口,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道:“周申可以。执导电视是不同的经历,如果不错的话,等到以后开拍系列电影仍然可以用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再给他配两个执行导演,一个是拍过的黄俊文,另一个暂时还在考察中。”老陈把安排娓娓道来。
甘敬“嗯”了一声没提出反对意见。
老陈觉着阿甘状态有些微妙,在又汇报几句之后有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这部戏很不好拍是么?”
甘敬徐徐吐出一口气,诚实的说道:“不算太难,比时要好。”
老陈不知道阿甘这种标准对个人来说是好是坏,安慰开解几句之后也就没再打扰。
挂掉电话,甘敬把手机规整的放在枕边,就像是剧本中的角色奥雷里奥一样,他在家的时候也应该是个很小心的人,尤其是在决心揭露罪恶之后更是会小心翼翼,乃至有些神经质。
这样的神经质唯有在面对歌剧女孩时才会缓缓沉寂下去,与世界有个和解。
酒店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亮透过窗帘洒出一点细微光线,甘敬让自己慢慢滑入薄被里,右手扯过被子把头蒙上。
呼吸略有受阻,甘敬在努力寻找奥雷里奥的契合点。
他的前半生是一段麻木的人生,读书、工作、很自然的进入税务局、收红包、做这些“正经”公司的私人顾问,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生活是找到一个看着不生厌烦的女朋友,结婚,生子。
奥雷里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西西里岛的多少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的灰色收入也是很多人都艳羡不已的,从小到大偶然听到的指责、对嘿手党的愤懑也在工作后渐渐丰腴的钱包里慢慢化成了理所当然。
这就像看到一场电影,内心感动,有种洗礼灵魂的感觉;碰见见义勇为,哪怕只是站在一边的路人,也有名为勇气的情绪在涌动;见到朋友去参加了马拉松,立即就有种想要一起参加流汗的冲动。
可是,第二天还要工作、还要上班,那些发自内心的感动、奋勇、冲动统统消失不见,只有生活的麻木。
奥雷里奥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在某一天的教堂祷告之后,他忽然不满足这样,他在街上寻寻觅觅,踌躇百转,看见了街头广告,走进了斯卡拉歌剧院,听到了歌剧团的歌声,而在演出结束之后,目睹了歌剧女孩对于乞人的施舍,喜欢上了她的笑容。
世界好似改变了。
奥雷里奥决定从改变自己做起,从改变周围做起,从收集证据做起。
有了这样决定的他觉得世界都鲜明了起来,原本沉默规整的他走在路上都有着一种想要跳舞的蠢蠢欲动。
可惜……
甘敬猛然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掀开,已然是大汗淋漓。
“可惜。”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
三月二十号,米兰,税务局拍摄取景地。
这天上午,甘敬的精神不太好,不过这也正契合今天要拍摄的戏份内容。
今天要拍的是的结尾部分——电影的拍摄经常性的是不按时间线来拍的,也就造成一个颇为滑稽的后果,有的演员压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