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用甘蔗汁煎糖毕竟和饴糖不太一样,第一次,彦未能掌握好火候,煎焦了……
“官大夫……我……”
彦很慌张,以为自己搞砸了,黑夫却拿起一块粘在锅底,黑不溜秋的东西放进嘴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有点焦苦味,但也有甜味!”
方向是对的,于是黑夫便让彦再接再厉。到了第二次,彦更加专注入神,他将火调得更小,用匕勺舀起浓稠的糖浆,对着阳光,眯起眼睛观察糖浆自然流下来的拉丝情况。
终于,在他确定可以时,火停了,釜中是已经变得浓稠无比的金红色的糖浆,滚烫冒气,甘甜扑鼻,它们被舀进陶碗里,在寒冷的天气里,渐渐变成红色的砣子……
这时候,在外面闻着糖浆香味,早就按捺不住的阳和月挤了进来,黑夫便切了两块糖塞进他们嘴里,一股甘甜入喉,夹杂着独特的焦香味……
“仲叔没骗人,真的是糖!”
“还真能煎出糖来!”
彦也谨慎地尝了块,不由大喜,说实话,除去第一次经验不足煎过头外,这甘蔗汁煎糖,可比用麦、梁等粮食制糖简单多了!
“但这糖为何是红的?”平日里他做的饴饧糖,以白色、淡黄色居多。
“因为它就叫红糖!”
黑夫给这种糖钦定了名字,也舔了一块,这熟悉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关心女朋友来例假,买红糖泡开水的日子……
往事如烟啊,不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的两世相隔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他们只做出了大块的红糖,洁白如冰雪的冰糖、白糖又是怎么制出的呢?
黑夫翻了翻白眼,他哪知道?
红糖之所以颜色发红,因为里面还有不少甘蔗本身的杂质,在此基础上如何除杂,如何析出颗粒状的砂糖白糖?那些工序,恐怕还得找人慢慢摸索才行,眼前的彦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首先他是姑母之子,与黑夫是亲戚关系,信得过。而且还是商籍,就算在市场上贩卖红糖,也不违法。
按照彦的说法,若能多做些红糖,还是有利可图的。此物比“稼墙作甘”的饴饧在原料上便宜,工序上也更加简便。
不过,待到他们将地窖的四百斤甘蔗全部榨了煎糖后,彦就没那么乐观了,因为众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煎出了十斤左右的块状红糖……
“还是得改良甘蔗啊,甜度太低了,至少得提高两三倍才行。”
黑夫很是苦恼,他们摸索了一天,煎糖的工序已经较为成熟,但就是原料无法过关,要命的是,这还不是一年半载能解决的,还得慢慢折腾才行。
黑夫决定,明年在自家地里,先种他个上百亩甘蔗!
至于今天折腾出的十来斤红糖,先放家里自己吃吧,也许能请伯嫂试试,做条糖醋鱼来尝尝?
醋早在周朝就有了,称之为“醯”(xi),乃是家常必备之物,《论语》里就有个关于邻居借醋的故事……
黑夫在那食指大动,外面却传来了一个尖嗓子的女声。
“何物这么香?”
彦吐了吐舌头“是我母亲来了。”
果然,外面的衷也笑道“姑母来的正巧,彦做出了好糖,姑母快尝尝。”
“真甜……是彦做的?且给我包几斤带回去尝尝。”
黑夫和彦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想离开庖厨了。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