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也反应过来了,这么一想,共敖自己把隐患消除,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但他还是黑着脸训了共敖一通。
“你说南昌令常与你意见相悖,处处刁难,且待南征士卒甚苛。你在时尚且如此,如今你愤而辞官,他定会变本加厉。徐舒、乐、季婴皆为县令下属,没了你这县尉,谁还能为士卒们向南昌令争利?”
严重一点,黑夫在南昌的利益很可能会遭到打压,他还指望南昌成为继安陆后,第二个制糖中心呢……
“共敖莽撞,辜负了右庶长的举荐!”
共敖面露愧色:“利咸也如此劝我,但那时我已递交致仕文书,追之不及。”
他重感情,是最将南征士卒利益放在心上的,当初秦始皇要将士们就地屯守,共敖就代他们表达了不满。
他抬头道:“但右庶长放心,我虽辞官,但不会离开南昌,并会弥补此事!”
“你如何弥补?”季婴啃着手里的肉,不住摇头,共敖的辞官,让黑夫的南下干部们在南昌话语权弱了许多。
共敖决然地说道:“我会带着共氏一族,迁去南昌,在那经营田宅庄园!”
“什么?”赵佗微惊,位于筵席末尾,没怎么插上话的陈平也愕然了。
这个共敖,也太耿直了吧!
虽然南昌移民、驻军已有数千人,但依然是边鄙蛮荒之地,更别说还有令人谈之色变的“水蛊”,也就是血吸虫病,这便是江南之地丈夫早夭的原因。别人都想着如何搬走,共敖却要将家族从富饶的鄢县迁到南昌,疯了吧!
别看共敖年纪不大,在其叔父死后,却凭“大夫”的爵位,成为家中族长,而秦朝官府也欢迎这种填蛮荒之地的移民活动。
“你想清楚了?”黑夫问共敖。
“想清楚了!”
共敖咬牙切齿道:“俗话说,铁打的豪长,流水的县令!我共敖就做南昌县豪,扎根在那!我就不信,熬不走这狗县令!”
这是卯上了,众人对共敖逞一时意气,决定自己仕途和家族前程的举动哭笑不得,但这就是共敖会做的事。
陈平本来想说,何必出此下策,自己其实有好多办法,可以让共敖反将南昌令,将他赶走的,但看了一眼黑夫后,又将口中的话咽回去了。
聪明人决不会无时无刻表现自己的聪明,尤其在主人要说话的时候。
黑夫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拦,起身敬了共敖一盏酒,随后又淡淡地笑道:“共敖之志虽足勉,但这种先愤而辞官,再举族搬过去的笨法子,不值得二三子学!”
“季婴,回去以后,告诉还在江南的众人,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先来信告知我,黑夫地位虽不高,也没什么实权,但想让区区一县令挪位,却也能做到!”
这话说得底气很足,众人士气大涨!陈平也暗暗颔首,果然,黑夫不但将手下人都安排到了郡县要职,且表现得十分护短,看来自己来投他,没有选错。
聊完共敖的事后,黑夫又说起把兄弟赵佗的调任来。
“二三子应也知晓,去年(秦始皇二十六年)六月,洞庭郡迁陵县越人受遁入西瓯的楚遗民怂恿,聚众反叛。被镇压后,虽然洞庭郡以怀柔之法,只诛主恶,但洞庭、长沙两郡越人仍不安分,且与五岭之外西瓯、南越君长往来甚密。”
“上赣和厉门塞有小陶镇守,地方安宁,洞庭、长沙却需要增兵。江南水网纵横,陛下决意让左更屠将军移镇长沙,任长沙郡尉,屠将军念